围观的百姓刚看了一场好戏,只可惜吴征的武功太强,一场激动人心的动武戛然而止,个个意犹未尽。
随着吴征喊声又再循环,有些胆子豪的,或是自以为聪明的觉得吴征今日为讨吉利不会出手伤人的,声音更大。
这种流言一旦传扬起来,只消经过两三人就彻底变了味,人群中议论纷纷,终于将陆玉山给引了出来。
陆玉山拄着根虎头拐,远远看吴征站在大门前。
被昆仑一脉寄予厚望的昆仑首徒早已长大成人,穿着一身喜服迎风玉立,比起初下山时的英俊,此时的他更引人注目的却是坚毅与沉稳。
昆仑一脉当年对他的期望,他已远远地超出,陆玉山甚至隐隐觉得,裂分的天下可能真的会在他手中弥合,迎来一段数百年的太平盛世。
陆玉山一时有些恍惚,平心而论,吴征的确是佳婿。
如若陆菲嫣年轻些,或是吴征再年长些;如若不是荒唐的母女同娶;如若这对佳偶不是同门的长辈与晚辈……身为一族之长,身负上前族人的前程与颜面,陆玉山当然不能光凭他的好恶来决定一件事情。
“吴征。”陆玉山来到府门口停住,居高临下。
“陆家主。”吴征长揖到地。
倒不是他不想叩拜,而是一旦这么做,陆玉山躲在一旁不受还是好的,激怒了他拂袖而去,平白没了能直面说上两句的机会。
“老夫只想要你给个说法。”陆玉山举起拐杖从左至右一划,道:“你自己看看吧。”
吴征抬头看着陆玉山,又看看百姓,低头道:“陆家主,对不住。”
“对不住?你一句对不住就算了,那我陆府颜面何存?从今往后如何在世间安身立命?”陆玉山重重一顿拐杖,喝道:“菲嫣……也姓陆!”
“菲嫣姓陆,但她是女子,终不能孤苦伶仃一人独老。”吴征一时发窘,说出句没什么说服力的话,想了想直白道:“陆家主,您是菲嫣的父亲,本该由您做主。可是我吴征今日必娶陆菲嫣姑娘,您看需要我吴征做什么,我吴征绝不皱一皱眉头!”
“哦?想不到你还会说大话?”陆玉山冷笑一声,漫天要价谁不会,吴征根本做不到!
但他转念一想,吴征与陆菲嫣的心思他都明白,作为一族之长,他要做的就是将两人所做的事情与陆府剥开,互不相干。
陆菲嫣是他的女儿,上一段婚姻失败之后,他内心里又怎会不想爱女觅得良配?
陆玉山回身道:“好啊,好啊!吴征,你有能耐,我知道,你若是强要抢夺,我还能让你打消了念头?但我陆府也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更不能任由你羞辱!你有本事就进来,陆府里设有三关,只要你能在陆府里把菲嫣带出去,老夫虽然万万不能同意,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
“多谢陆家主!”吴征大喜,当即跪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只要能划下道儿,总比什么都做不了的强!这三个头磕得实实在在,
韩铁衣同样打了个激灵,赶忙上前陪着笑,道:“陆家主,我作为媒人,总得跟着吴公子一起,呵呵……”
“行啊,我正好也看看名震天下的陷阵营有多少本事!”陆玉山冷笑着挥了挥手,陆府中门大开,摆出迎客的架势。
陆玉山缓缓退入,没入庭院中消失不见。
百姓轰然叫好,陆府摆出了阵势,居然要迎战陷阵营?
陷阵营这些年南征北战,所向披靡,在盛国百姓中是如雷贯耳,能亲眼见识一下陷阵营闯关夺旗,本就是让人兴奋的事。
彩声大作中,于右峥干咽了口唾沫,陷阵营哪敢在这里动手?
进去就是挨揍的,他一挥手,道:“兄弟们,上!”
将士们呼啦啦地将吴征围城一圈,倒似堵人墙把他挡在中央。吴征啧啧连声道:“你们干嘛?”
“护着公子进去。”忘年僧高宣一声佛号,道:“依贫僧看,陆府已是龙潭虎穴,但我们都愿陪公子一行!”
“得得得得,干什么,干什么!”吴征从人墙里穿了出来,道:“你们陪我来迎亲,都是我的伴郎,就做好伴郎的事情。”
韩铁衣总算还没昏了头,道:“都随着吴公子吧。”
陆玉山肯定与陆菲嫣详谈过,吴征的意思他清楚得很,除了陆玉山要给族人一个交代,要在世人中护住陆家的面子以外,老人家肯定也想看一看吴征待陆菲嫣到底有多真心。
毕竟两人的恋情从未公开,突然要成亲,陆玉山对吴征的情意不免要打个问号。
自家女儿惊才绝艳,国色天香,哪个男子不能嫁?
此前已经有一段失败的婚姻,陆玉山是绝不肯再看到陆菲嫣有朝一日又情感受挫。
韩铁衣看得明白,将士们围着吴征算什么事?
吴征除下新郎官帽,脱去喜衣交给于右峥,只穿着里头一件淡蓝的长衫,细细吩咐好在府外的将士们服侍好顾盼,又进轿子里和顾盼分说清楚。
“总之我的意思你都明白,我只在这里等你们一起回府。”顾盼水汪汪的双目脉脉含情,殷殷嘱咐道。
“我晓得,放心,我一定把菲菲带出来!”吴征拍了拍顾盼的手,又拍了拍胸口,示意绝对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