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公务会议还没结束?”
回到家的童佳慧,强迫自己休整一天,才拨通给丈夫的电话。
“耽搁了,还要几天,怎么,想我了?”人在外地,但收到妻子的来电,白行健发出惯有温笑。
“嗯,我想你了。”童佳慧应和后,更为平静:“我想和你当面聊聊。”
“有什么不能电话里聊。”白行健尚不以为意,“有事你就说吧。”
“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吧。”童佳慧沉顿片刻,“我就在家里等你。”
电话那边静默几秒,回答:“我尽快回来。”
都在公务部门做事,妻子这句在家里等,几乎等同督促。
看来,她是真有重要的事,到了必须面谈的地步。
是关于白颖和老畜生的丑事,还是左京谋划复仇的布局?
无论是哪一种,确实不宜在电话里讲。
等待,并不意味虚度。
童佳慧让自己忙活起来,找出抹布和清洁用品,开始打扫卫生。
家里其实并不脏乱,她只是想找点事做,这种情绪,就跟有人会擦洗马桶,有人跑超市捏速食面类似。
在小辈面前,必须维持一种为母则刚的坚强或女性的倔强,回到家中才不需要再遮掩柔弱。
心中的难受,不至于放声哭泣,她已经过了那个遇事只晓得哭的年岁,悲拗也只会是动力,不是工作,而是家庭,她很难割舍的家庭,正在记忆的成像里支离破碎…
清理到柜子,一个空空的小瓶子,像是个淘气的小孩子在里面躲藏。
童佳慧看着手里这个空药瓶,她记得丈夫用过这种药瓶,包装上也说是钙片,可是一个空瓶子没,为什么藏着这里,特意留起来?
抿一口酒,一股淡淡的苦涩,也许是心里的苦涩,让白葡萄酒的香甜也变了味。
回到山庄,在复仇道路上奔行,缅怀不久后的丧子痛,也为这场囚局里的众人酿造出更浓烈的苦涩。
“李萱诗要你接手山庄管理。”房间里,我和吴彤举杯品酒,她带来这个消息,不至于太意外,“这么说何晓月已经被放弃。”
“被放弃是明摆着的,就算不是我,李萱诗也会安排别人过来。”吴彤低吟道,“我只是恰逢其会。”
这算是个好消息,起码身边能少个耳目,原本我以为拉拢何晓月,可惜她背着我又搞出花样,现在也只是咎由自取。
“李萱诗训了王诗芸一顿,这种情况可不多见。”吴彤饶有意味地望了我一眼,“我听说,你把她送你的东西都还回去了,你就不怕她生疑?”
“打草惊蛇是必要的,就看惊出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正好一起收拾。”长叹一气,多少有些倦怠。
“没休息好?”吴彤觉察。
“唔。”随口应了一声,在长沙差不多整宿都不睡,尤其还发生被白颖下药这事,前后的折腾,没心思睡觉,但身体的确欠缺休息。
“我给你按按。”吴彤起身绕到身后,开始按压我的肩颈。
还别说,她的手法还挺舒服的,作为李萱诗的秘书,这按摩的手艺活很灵巧。
“接任山庄管理的人选虽然不多,你也确实合适,但何晓月才回郝家,李萱诗这么早就把人选定下来,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
肩颈的松弛,并不会阻扰我们的谈话,“按理说,山庄的生意一向不会有大波动,少个何晓月,也还有其他管理人员,她完全有足够的时间过渡,甚至是外聘,为什么把你调过来,这样她身边不是更没人吗?”
“我倒是觉得形势所迫。”
耳后想起轻盈,“你呀,是当局者迷,你不知道你回来后,郝家也包括山庄,知道点事的,上下也不心里冒着想法,你越没动静,别人就忍不住想,就像我不也是憋不住,才找你谈交易;当然也不是谁都想清楚,想放手一搏,可是这不代表压力不存在。除非你和郝江化当中先垮掉一个,不然这种心情只会越来越沉重。”
的确,徐琳和岑筱薇都先后找我,但始终留着自己的余地,何晓月更是如此,收了我的好处,还是想从白颖那边得分,结果…
真正能认清局势,肯放手一搏的,吴彤倒是后来居上。
“伴君如伴虎,说句不好听的,郝江化这头虎已经衰老,而你不同,你从牢里出来…就像是猛虎归山,你不怕她们,可是她们都怕你。李萱诗再威也只是母老虎,她也一样会怕,也因为怕,所以才会防着你。”
吴彤继续道,“从表面看,她派我过来,是出于信任。可我知道她不会轻易信任别人,不管是徐琳还是王诗芸,她都防备一手,她还保留最重要的秘密…”
“最重要的秘密?是什么?”我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