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还算温柔,对她说尽了情话,她直到现在都弄不清是不是真的,他一边吻一边进入,她感觉身体要被劈成两半。
她对那次的记忆非常清晰。这可能是她人生的转折点,其实从那一刻她就明白了,她那个时候就后悔了。
她记忆最深的不是尹帆的脸,身体,还有那份疼痛。而是别的,特别无关紧要的东西。
她记得天花板的颜色,纯白,没有一点杂色,只有细细的颗粒。
傍晚灯没有亮,他家的灯边缘有一圈金色的花纹。
天气闷热,那天她第一次吹到空调,空调在她的正对面,很大,银色,品牌经常出现在电视广告里。
沙发侧面是茶几,放着空调和电视遥控器。
远处是电视柜,黑色的电视机蒙着一层布。
她还记得尹帆家那时候的沙发和上次见的不一样,是木的,套了沙发套也很硬,沙发套是蓝色,料子特别好。
她的衣服掉在地上,格格不入。
最后她的血把沙发套弄脏了,尹帆把它拆下来洗,让她自己先洗个澡。
她记得那时候她还不会用淋浴,而且他家的浴室和亲戚家不一样,淋浴喷头结构复杂。
她只会开冷水。
他家浴室干干净净,她弄脏了,冷水把红白交融的东西冲进下水口。
最后还是尹帆发现了,无语地帮她把水调好,手把手教她该怎么洗澡。
她从来没被那么细心地照顾过。
被热水笼罩的那一刻,她又忽然不后悔了。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有那么大的变化?
眼前天旋地转,她又开始恶心,胃里仅剩的东西都吐光了,之后是反酸。
但吐过两回之后就好多了。
她把自己弄干净,收拾好卫生间,回去把床上残留的可疑液体擦干净。
再看到儿子的器官已经没有那种可怖的感觉。
她又模模糊糊觉得哪里不一样了,然而仍然不确切清楚那是因为什么,可能很久之后才会后知后觉定义为另一份异常的预兆。
于是痛苦很快烟消云散。
她重新变得麻木,甚至帮他擦掉腿上沾染的东西,提着布料边缘把变得无害的柔软器官移了回去。
……总之,不能让小濯也像她一样。
她怔怔凝视一会儿孩子的睡颜,突然想到,小濯以后也总会变成男人。
他可能已经变成男人了。他快到十八岁生日,要和当时的父亲一样大了。
她很少决定什么。她原本想在小濯考上大学之后跟他一起去往那个城市。但现在她觉得吕老师说得很有道理。
这个年纪的孩子,就不该叫小名,继续依赖母亲了。
她没办法帮到小濯什么。他长大了,高挑俊秀、成绩优异、勤恳能干,能一眼望见大好的未来。她这样的母亲,只会让他丢脸分神。
她是成年人。是她的忽视迟钝导致那天的局面。现在还有机会补救。
搬家之后,无论写作业、睡觉还是洗漱,都可以在他的房间解决。不会再发生这种可怕的局面。
她最好不要再待在小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