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什么主见。
只有事到临头,她才知道到底自己愿不愿意,想不想要。
大多数情况她并不想,可即便不想,好像也没那么抗拒。
不值得坚定抗拒。
想和不想之间有一条线,那条线对她来说可以拨弄。
她不确定自己真正的心情。
她思想模糊,认知迟钝。
很多事情她到事后很久才觉得后悔。
她经常后悔。对几乎所有事。
她这一生没有几件做对的选择。
谁都可以牵她一下,让她走进自己的家,谁也都可以再推她一下,把她从床上推下去。
她像提线木偶,男人的玩具,别人想要时懵懵懂懂同意,玩腻时还没明白过来,就狼狈跌进泥潭。
她一次又一次从泥潭爬上来,被另一个人牵上岸再重新推下。
周而复始,循环往复。
每一次她都陷得更深,陷得越来越深。
这是不归路,错的路,只会越走越偏。
她知道正确的路在另一头,不会走着走着突然有一双手拉住他,剥去她的衣服,再嬉笑着推倒她,那条路充满阳光、平坦美丽,可分叉口在数万里远。
要怎么办?
怎么办?
能去哪?
要去哪?
还有别的路吗?
她要往前吗?
往后呢?
停下吧,回去吧,然而生活呢?
她有预感有一天自己会跌进最深,再也无法上岸。
“妈,那个…环,”回去的路上小濯低声问她,声气还带着鼻音,“是什么?”
寒假即将结束,正是深冬,夜里冷空气冰凉刺骨。
市郊的夜空有种清冽的美。
她身上的羽绒服是新男友送的,保暖效果不错,颜色雪白,款式简单,一整个冬天她都穿这套。
小濯身上的外套是去年她买的,去年穿还大,今年就正好了。
青春期的男孩变化真大,这几年好像一年一个样。性子也是,喜欢的东西也是。
对妈妈的态度也是。
“…节育环。”她不知道怎么说,对这个话题感到尴尬,可仔细一想,小濯早就到该知道的年纪了,于是忍着尴尬,不熟练地解释,“是安在女人身上的避孕用品,但对女孩子身体不好。小濯以后要是有喜欢的女孩,记得注意安全…不要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