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爷,您回来了。”
“…”看到面前小姑娘毕恭毕敬的模样,沈让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阿芳,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还像原先一样叫我沈公子就行,我们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那可不行!公子您现在可不是那个穷秀才了!您考上了状元,还当了当朝皇妹,长公主的驸马爷!作为驸马爷的御用丫鬟,我可不能给公子丢人!”
听沈让这么说,刚刚还毕恭毕敬的小丫头一下就激动了起来,她兴奋地挥舞着手臂,青涩可爱的脸蛋上满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与自豪。
“呵呵,一会儿公子秀才,一会儿状元驸马的,你这没见识的模样就够给我丢人的了!”
“呀!我花了一个时辰才梳好的头发呀!”
沈让伸手,揉乱阿芳的头发,随后一甩朝服,在后者气嘟嘟的可爱抱怨声中,抬腿迈进长公主府邸。
到底是从何时开始,自己的身份从人人看不起的穷酸秀才,变成了万人敬仰的状元驸马的呢?
关于这个问题,沈让也给不出确切的答案,他只记得在父母入葬那天,他带着同村的阿芳以及变卖家产换来的一小袋盘缠,离开了那个土地贫瘠的故乡,他们风餐露宿,跋山涉水来到这京城赶考,最后在数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中,他凭借出人的才华摘得桂冠,成了名震天下的状元郎。
若是到这,沈让的经历还可以用厚积薄发以及才华横溢二词形容,那么在他进京面圣时,被那貌美无双,聪明伶俐,拒绝了无数贵族藩王求婚的当今帝皇李英之妹,长公主李梅儿一眼相中,并亲自请求皇兄定下婚约,让身为一介平民的沈让入赘皇室迎娶公主的事迹,就是能令天下男人嫉妒到吐血的巨大幸事了。
出生于帝皇世家的李梅儿自幼便受尽了宠爱,其皇兄李英宠她宠到恨不得把月亮摘下来送给她,那个对照顾晚辈颇有心得的幼女国师也总是把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带在身边,领她见识天下各种新奇有趣的事物,这样细心的呵护下,等梅儿成年时,她已经出落成了举世难寻的美人。
她肌肤胜雪,黑发如瀑,无需有任何言语动作,便自有一股清雅高华的气质,如同她的名字般,似一株傲雪的寒梅,而若是她美眸流转,桃腮带笑,发出银铃般好听的轻快笑声,更是像画中的仙子下凡一般令人魂牵梦绕,喜怒娇嗔无不散发出一种自骨子里生出来的灵气,双目中蕴藏的自信与高傲也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然而,就是这个身份高贵,刁蛮任性,受尽宠爱的皇室之女,却偏偏相中了出身贫寒,哪怕考上了状元身份也与她差之百倍的沈让,还亲自请求皇兄为他们订下婚约,一时间,公主下嫁穷书生的事迹就成了江湖上讨论最激烈的新闻,对沈让的羡慕之心甚至又催起了一大波赶考热潮,让下一届科举的报名人数整个翻了一翻。
然而,恐怕除了沈让,全天下的人的都不会想到,这个长公主驸马的身份,也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美好。
对于出身贫苦人家的沈让来说,突然入赘皇家一跃成为状元驸马,无异于给乞丐戴上皇冠,老鼠插上羽毛,在狂喜冷却后,身份上的巨大反差就化作一座压在了他头上的大山,压的他喘不过气,光是在日常生活中恪守贵族体面以维持皇室尊严这一点,就已经让他竭尽全力了。
“呼…咳咳。”
走过大到夸张的府邸花园,沈让终于来到了他与公主所住的正房,他长长的呼了口气,把挥之不去的不适应与不安统统隐藏在心底,随后清了清嗓,昂起胸脯,摆出在《皇家礼仪》一书上学来的贵族姿态,抬手推开了房门。
“梅儿,我回…”
哒。
话刚出口,沈让便感脚尖一热,好像踢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低头一瞧,才发现他踢到的,是一件尚有余温的丝绸外套,其上栩栩如生的雏凤纹样默默诉说着它的主人正是那个举世唯一的长公主,皇妹李梅儿。
“是梅儿的衣服…为什么在这儿?…”
沈让疑惑的捡起衣服,他轻抚丝绸衣料,才发现这件衣服已被汗液淋湿,嗅了嗅,还有梅儿身上那种好闻的体香。
“呀?~别…别这么急呀~人家都被你弄痛了?~”
“!”
一声娇嗔突然自屋内响起,如雷鸣般吓得沈让打了一阵哆嗦,他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在那床榻前的帷幔上,沈让无比熟悉的曼妙女性身影隐约可见。
“难…难道…”
一种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沈让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迈出朝着屋内走去,静静绕过茶几,掀开帷幔,看向房间深处的床榻。
“!!?”
在看到床榻上的一幕后,沈让顿时感觉心脏一紧,胸口一闷,喉咙发甜,险些当场呕出血来。
“呀!夫君?你今天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坐在床上的,果然是沈让的公主娇妻李梅儿。
此刻的她只穿了一件肚兜,圆润的肩头露在外面,白嫩的肌肤散发着玉脂般的温润质感,在看到沈让后,她捂住胸脯,歪着脑袋向沈让发问,灵动的眸子中仅是意外和惊喜。
而让沈让险些吐血的,并不是梅儿这幅香肩半露的诱人模样,而是她身后,那个将自己妻子拥入怀中,亲昵的好似他们才是夫妻的少年。
那少年身着布衣,头盘长发,眉眼五官似豆蔻少女般清秀俊美,但从他胯下,那根顶在自己妻子掌心里的高耸帐篷上,沈让还是一眼看出此人是男非女。
梅儿…背着我在跟其他男人偷情!??
“哎呀!瞧我这记性,我还没跟夫君你介绍呢!”
察觉到沈让神态中的震惊后,李梅儿一拍脑袋,赶紧坐直身体,像是在向丈夫介绍自己久未联系的故友般拍了拍身旁少年的肩膀。
“他叫王二喜,是哥哥的御用欲人哦!是我求了许久才从他那里借过来的!来,二喜,打个招呼吧。”
“是。”
少年应了一声,也不下床,就这么搂着梅儿的细腰,朝着沈让轻轻点了点头,他女孩子般清秀好看的脸蛋上尽是自信与从容,好像这种事早就经历过了无数次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