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训罢,吕松缓步走出校场,却没想到门口早已有人恭候。
“吕松兄弟,那位千机峰主让我来唤你去医馆,说是你的老情人醒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泰山盟的少盟主,如今跟在世子萧琅身边的徐东山,他与吕松虽是先前有所过节,但如今知道吕松已是跟了世子,又听说他这一战建树不小,当下便有示好之意。
“休得胡言!”然而吕松却是最不喜他这登徒浪子的品性,虽也知道他向来如此,以后又会是萧琅麾下的同僚,但既是提及了盛红衣,那他便不会有任何妥协:“盛将军血战沙场,岂容得你污蔑。”
“好好好,”徐东山也知道这人太过正经,当下也不再玩笑:“那咱们就别耽搁了,快去见那位血战沙场的盛将军吧。”
吕松倒也不再多言,无论如何,对于千机无尘与徐东山的到来他是万分感激的,就在他以为盛红衣已无药可治之时,精通医理的千机无尘及时赶到,只一粒药丸,几方草药便将她体内毒素祛除得一干二净,而后调养了三日,到今天,便真让盛红衣醒转了过来。
两人快步来到医馆,闻讯赶来的除了吕松外,易云霜、易五等人也已赶到,入得房中时,那日昏死过去的盛红衣此刻竟已是背靠着床檐坐了起来,虽是模样有些虚弱,可对于聆听过她“临终遗言”的吕松而言无疑是天大的惊喜。
“将军!”
然而吕松还没来得上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薛亮却是抢先一步哭喊着冲了进去:“将军,你可算醒了!”
然而床上静卧的盛红衣却只是将目光对准了不远处的吕松,姣好的面容下嘴角微微翘起,倒像是久别重逢的故友,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病人身体虚弱,诸位还是莫要惊扰才好。”
一道淡雅悠然的女声传出,众人这才发现屋子里竟还有一位端坐在轮椅之上女人,千机无尘缓缓走出,虽是因着坐立之姿矮了常人半截,可偏偏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神圣之感,一时间竟是无人再敢踏进房门。
“徐公子,外间有正煎煮的药汤,每一炷香时间去加一次火……”
徐东山闻言当即面露难色,然而便在眼神与千机无尘交锋的一刹那便又缩回了头,当下再不敢有所忤逆:“是,是,知道了。”
千机无尘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招呼着众人走出:“吕公子,易将军,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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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三日,冀州城外再次大军云集,慕容先虽是在乌城折了几万兵马与神兵“厉鬼”,但其作为根基的二十万鲜卑铁骑却仍有一战之力,不过几日休整,慕容先便再次兵临城下,妄图毕其功于一役。
易云霜手持银枪立于城楼之上,眺望着城下黑云一片的鲜卑人,易云霜的脸上依旧是那般从容自信,似乎并不将城下这数倍于几的兵力放在眼里。
“易云霜,没了『燕尘』,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守冀州!”
慕容先亲御战马行至三军之前,虽已年过五十,但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着实不凡,仅仅是在三军阵前策马扬鞭一番,二十万鲜卑铁骑便已满眼通红,纷纷叫嚷着踏破冀州,死战到底,而慕容先统兵又绝非逞一时之勇,阵前巡视一番便又退回阵中,王旗招展变幻,鲜卑大军阵营就是让出一条道来。
“杀!”
终于,慕容先一声高呼,鲜卑大军宛若潮水一般汹涌杀来,易云霜凤目睥睨,右臂轻抬,身后擂鼓顿时响彻全城,早已做好战备的冀州军有序行动,弓弩齐射,滚油、擂石不断搬上城楼,伴随着震天彻地的擂鼓声响,冀州军的斗志也已升到顶点。
然而便在鲜卑大军即将步入弓弩射程之时,鲜卑阵营中却是突然传来一阵响亮号角,阵营中央赫然钻出两部造型奇特的的铁甲战车。
这战车足有三十丈高,车身皆以精石所铸,通体全身尽数封闭,除了下身数个车轮外,还需倚靠上百人力推行向前,如今行进于两军阵前,便像是一幢行走的大山,气势巍峨,堪称神迹。
凭着这雄伟战车,鲜卑大军顺利跨国弓弩射程,几番箭雨射罢,果真被这战车铁甲挡了个严实,然而这战车还远不止抵挡箭雨的功效,待得战车逼近城楼,无数鲜卑人借着战车背部阶梯有序攀援,直到登上车顶,这才发现那高不可攀的冀州城墙犹如三岁幼童一般矮小,士卒们只需纵身一跃,便能轻松落在冀州城楼。
“全军戒备,死战!”
冀州军本就人数不多,而那雄伟战车却是将冀州高城的优势尽数化解,如今蛮军跃下,困守城头的冀州军只得操持刀刃与登楼之人死战到底。
顷刻之间,冀州城楼已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死战!死战!”
到得此时,无论是易家的几位将军还是严威、胡元昊两位参将,此刻皆已杀得满目通红,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当然知道眼前这一番冲击对局势的影响,然而身位冀州将官,此时除了固城死守,别无他法。
城下,便是他们的血肉至亲,便是他们愿意付出生命守护的冀州百姓。
“五叔、九叔,严将军、胡将军,城头便交给你们了。”易云霜健步如飞,每行一步便是长枪挥舞,每一枪落下便留下几道鲜卑亡魂,然而偏生是这般杀戮时刻,她却依然能有条不紊的布置战局。
“十三叔,你去抽调一路精骑,无需太多,三千……两千人便好!”易云霜也知各处城楼告急,冀州军疲于守备,此刻已很难再抽调人马,但要破眼前局势,她又不得不抽出一路精骑。
“十七叔,『地听』营撤回,你带人去驰援北城……”城楼局势危机,此时的鲜卑人只需要押重兵于这两部战车便好,自然也不会再寻地道,眼下当务之急便是城头得失。
然而就在易十七领命拱手之时,易云霜却是脑中一转,再言道:“十七叔,城中有通达北仓山的地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