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松猜不出,盛红衣麾下众将更是一头雾水,此时众人正围在盛红衣的房门外,各个浑身浴血满目通红,直恨不得提刀上马冲出城去与敌军杀个痛快。
“吕松,今日多亏了你。”薛亮见得吕松进屋,当即上前搭话:“若不是你带人夺回城门,咱们都要玩完。”
众人纷纷点头,当时盛红衣中箭,众将急忙扶她下楼,城头一度失守,若非吕松神勇夺回城门,鲜卑铁骑必将长驱直入。
吕松此时也顾不得与众人寒暄,瞧了一眼昏迷中的盛红衣问道:“将军伤势如何?”
“哎……”说到盛红衣,众人纷纷沉默,张世低声道:“箭上有毒,军医说已时日无多。”
“天杀的鲜卑人,卑鄙无耻!”赵平怒吼一声,握着战刀的手“咯咯”作响。
“各位将军,此刻情势危急,切不可呈一时之勇,”到得此时,吕松也不再顾及身份地位,径直朝着众将言道:“我看今日敌军攻势已乏,想来也是无力再战,张将军可先命大军修整一夜,但巡卫之责却要加重,切莫给人以可趁之机。”
“……”张世闻言略显犹豫,一来是摸不准他言语推断是否准确,二来是吕松毕竟是个新兵,虽是几次立功,但毕竟人微言轻,叫人难以信服。
“另外,在下也曾学过一些药石之术,想去看看盛将军的伤势。”
“哦?”张世听到这话顿时眼前一亮,神色激动地捉住吕松衣领:“你……你能治好将军?”
“……未必。”吕松略有犹豫,他当时亲眼瞧见了盛红衣中箭,即便是箭上无毒,想要活命都已困难。
薛亮上前拍了拍张世的肩膀:“无论如何,先让他进去看看吧。”
吕松入得房中,抬眼间却是见着盛红衣早已睁开双目,满脸温柔地深望着他。
“将军醒了?”吕松连忙上前:“吕松学过一些医术,想为将军把脉。”
盛红衣面色有些寡白,伤口虽是经过调理但仍旧是疼痛难忍,还未等吕松说完便将白净的臂腕伸出被子。
吕松躬身上前,手指按住女人脉搏细细切脉,脸上越发显得凝重。
“你刚刚在屋外说的,我都听见了,咳咳……”盛红衣边说边咳,但语声却是较往日轻柔了许多:“临危不乱,却是个难得的人才。”
“将军伤势严峻,不便多言。”吕松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以盛红衣伤势为重推辞。
“没关系,”然而盛红衣却是打断了他的告诫,继续道:“到今日冀州仍没有消息,我苦思无果,今日正好有时间,想听听你的想法。”
“嗯,”吕松也知事关重大,当即便将心中所想据实相告:“依我看,慕容先书信所言恐怕并非虚言。”
“依据有三,其一,镇北侯上书求援之期与慕容先所言相符;其二,易云霜封闭消息,以月余时间整合冀州军力,执掌神兵『燕尘』,再以镇北侯之名上书求援,而这期间,慕容先便正好与吐蕃、高丽勾结;其三,乌城说是早早备好了粮草、军械,但实际只有一月之数,若是所料不差,易云霜,是故意为之。”
“……”盛红衣闻言并未言语,双目缓缓闭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可我实在不懂,她究竟为何?”吕松继续言道:“她冀州城有七万人,加上我们足有十二万,再有神兵『燕尘』,要阻挡鲜卑人未必没有办法。”
“或许,她想毕其功于一役吧!”盛红衣缓缓开口,语声里带着几分虚弱:“若是鲜卑久攻不下,以慕容先之能,鲜卑人自能从容撤走,冀州兵困马乏自然也无力再战,而如果以乌城为饵,诱得鲜卑精锐尽出……”盛红衣说到此处目光一凛,强忍住身体痛苦与吕松对视一眼,竟是异口同声道:“神兵!”
“若是如此,那便说得通了,”吕松收回搭脉的手,脸色肃然:“鲜卑阵中定是有一支实力不弱于『燕尘』的神兵,二者互相忌惮,故而才有这乌城之围。”
“易云霜想用乌城诱出鲜卑神兵,而慕容先却将计就计,以雷霆之势攻打乌城!”
“呵,”盛红衣苦笑一声:“想不到我区区五万援军,竟成了他们博弈的棋子。”
“但却至关重要!”吕松却是神色一凛,眼中露出一丝坚定:“虽是弃子,但并非无路可退。”
盛红衣摇头道:“乌城城小,外面有三十万大军围城,要想突围只会自寻死路。”
“不是突围,”吕松言道:“是死守!”
“嗯?”
“要想求生,必得冀州来援,而要想冀州来援,只有打出价值!”吕松神色肃然,但言语之间已然有些激动:“慕容先今日强攻未果,他日必将攻势更猛,但兵者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我们挡住了慕容先,逼得他先出神兵,易云霜后出『燕尘』,乌城之围也便解了。”
“哎,五万对三十万,谈何容易……”
“将军错了,是三万八千!”吕松也是露出苦涩笑容:“这几日的伤亡已出,我军阵亡三千余,重轻伤九千余,如今城中能战的还有三万八千人。”
“咳咳……”盛红衣闻声有些激动,身体经不住竟是连咳了数声,吕松见状将她臂腕放回被子,并细心的将床被铺盖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