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给他换纱布。”
仆从讷讷应是,拿着纱布朝兰瑟走去,兰瑟仍旧保持着刚刚跪坐在坎特斯腿边的样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直勾勾地盯着坎特斯,这样的姿态看得坎特斯直皱眉,他拽住兰瑟的手臂一把把他拎了起来:“坐好,像什么样子。”
兰瑟似乎不反抗,乖乖坐好。
纱布一圈圈被解开,坎特斯看见了兰瑟的伤口,尽管不是第一次看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咋舌,兰瑟的头是字面上的破了个洞,长达五厘米的洞,缝了十几针。
换药碰到伤口很正常,尽管仆从已经很小心了,但他还是碰到了兰瑟的伤,不过兰瑟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坎特斯就先忍不住了:“欸欸欸,小心些。”
坎特斯看了兰瑟一眼,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兰瑟就朝他笑,坎特斯别开眼,低低嘟囔了一句:“两辈子都是这个死样子,一点都不知道疼……”
坎特斯不再继续看,他站起身,他想去外头抽根烟,可才摸出烟盒走了几步,他就听见身后仆从的低呼,一扭头,乱动的兰瑟瞬间配合,他啧了一声,直接掰断了手中的香烟,重新坐了回去。
“老子真是怕了你了,坐好!”
坎特斯的视线落在被换下来的纱布上,他啧了一声:“怎么就把头伤了,那么聪明的一个脑袋现在变成了个傻子。”
总算顺利处完兰瑟头上的伤,坎特斯看了眼乖乖坐好的兰瑟,威胁道:“把饭吃了,不许让我听见你不吃饭,否则……”
指尖被轻轻握住了晃了晃,坎特斯的威胁弱了下去,无声无息消失了,他看着牵着自己的手的兰瑟,对方看起来仿佛心满意足像个吃到糖的小孩,一瞬间所有的想法都排空了,什么立刻离开,什么不要搭,什么别管了,一切的想法都不见了。
坎特斯坐着的腿仿佛生了根,他静静地看着兰瑟牵着他的手许久,口中忽然长长发出一声叹息,他捂住了脸。
坎特斯又一次没守住底线。
看着兴高采烈冲进他怀里的兰瑟,他握紧了拳头,他真想就这样把兰瑟扣在他怀里闷死算了。
“乖乖坐好,不许亲我,不许一直叫我的名字,不许贴在我身上!”
坎特斯和兰瑟三令五申,然而后者上一秒还在乖乖巧巧点头,下一秒就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不是蹭脖子就是亲耳朵,磨得坎特斯几乎是浑身火气。
腿间忽然被蹭了一下,坎特斯瞬间坐直了身体,他一把扯下黏在身上的八爪鱼,目光恶狠狠地盯着兰瑟:“说了不许抱!”
“坎特斯……”
坎特斯不为所动:“也不许叫我的名字!”
兰瑟抿着嘴唇,格外委屈,他看起来像是要哭了,坎特斯死死盯着兰瑟,不停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坚守底线,可当他心软留在兰瑟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底线了,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得到允许的兰瑟像是牛皮糖一样再次粘上来,手脚并用地抱紧了,坎特斯觉得自己要被这块牛皮糖勒死了,他拍了拍对方的手臂,换来的是兰瑟更加粘腻的哼唧,他仰头看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最终还是摆烂般地放弃了。
现在的兰瑟就是个心智不健全的小孩,跟他说什么都没用,坎特斯自己劝自己。
但他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浑身不舒坦,看着黏糊糊趴在自己怀里的兰瑟,坎特斯的视线不由得被蹭了蹭去的圆润吸引,他啧了一声,一巴掌拍在兰瑟身上肉最多的地方:“坐好!”
挨了巴掌的亚雌哼哼两声,乖乖趴在坎特斯肩窝里不动了,胳膊晃悠悠地垂着。
可能是手感实在太好,又或者是兰瑟认错的态度良好,坎特斯心情好了不少,连地上的垃圾桶都看顺眼了。
现在的兰瑟乖巧黏人,和从前清冷淡漠的他大相径庭,坎特斯抱着他往前走,视线被那截晃来晃去的手腕吸引。
一块破旧的手表配着老旧的腕带,丑不拉几的土黄色,坎特斯一向不喜欢兰瑟身上有土东西,上辈子他给兰瑟买了很多衣服首饰,打扮对方算是他的一个爱好。
坎特斯伸手朝土黄的腕带摸去,然而他没想到的是,一直任由他动作的兰瑟却躲开了他的手。
“躲?”
坎特斯挑眉,讲兰瑟悄咪|咪把手藏在身后的动作尽收眼底。
坎特斯一手抵住兰瑟身后的沙发,朝他压了过去,他盯着兰瑟躲闪的眼睛,准确无误地捉住了兰瑟藏起来的手,仿佛捉住了一只畏缩的小动物,慢慢地将它拉出洞穴。
“藏什么?”坎特斯戳了戳丑不拉几的土黄腕带,一脸嫌弃:“丑不拉几的,什么审美,啧啧……”
土黄色的腕带绑得很紧,坎特斯试了几次都没扯开,他皱了皱眉。兰瑟抿紧嘴唇,他紧紧盯着被坎特斯把玩的手腕,趁着坎特斯不注意把手藏到背后。
坎特斯被兰瑟这防贼一样的动作气笑了:“干嘛,你怕我抢?就这破东西谁稀罕!”
兰瑟抿着嘴唇不说话,但是藏在身后的手却一直没拿出来。
坎特斯本来只是见不惯丑东西,可兰瑟这明显抗拒的反应倒是让他来了兴趣,他啧了一声:“伸手。”
兰瑟摇头。
坎特斯脸色一沉,态度坚决:“拿出来。”
兰瑟继续摇头,嘴唇紧紧抿着,格外倔强。
坎特斯缓缓扯出一个笑,果然就算失忆了有些东西还是改不掉,倔的像头驴!坎特斯偏偏吃软不吃硬,他倒是想看看他这么宝贝的丑东西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