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燃说着,已经随后捡来一些被压烂的桌椅板凳堆在了残存的壁炉边。
“我差点儿忘了这件事!我们还有意面!”
克莱蒙立刻坐直了腰,将他身后的背包解下来以最快的度打开。
“路易斯,你去邀请维奥拉怎么样?”克莱蒙一边将之前装进去的那些东西取出来一边问道。
“我这就去”
原本正在给冲锋枪的空弹匣压子弹的虞彦霖立刻站起来走向了远处。
与此同时,卫燃也在一阵翻找之后,找出了一口勉强还完整的铝锅,随后又跑到远处一个被炸开的自来水管道接了大半锅水。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维奥拉也已经被邀请过来,甚至壁炉残骸里的火都被点起来了。
“请入座吧”
克莱蒙一本正经的说道,同时也接过了卫燃端回来的水。
这个遭遇过炮击的房间里自然没什么像样的桌椅板凳,三人索性在壁炉边席地而坐,克莱蒙则手脚麻利的煮了一壶咖啡先给每人端了一小杯,随后撕开他妈妈寄来的圆纸筒,先从里面倒出来一小玻璃瓶的橄榄油,随后又倒出来一把意面。
“今天我杀死了11个法吸丝”克莱蒙一边忙活一边说道,“你们呢?”
“我没数”虞彦霖老老实实的答道,随后又一次像是喝汤药似的将那一小杯咖啡一饮而尽。
“我也没数过”
维奥拉端着小巧的咖啡杯说道,她的眼睛仍旧在看着街对面的那个房间,她的丈夫布鲁诺就在那个房间里。
“你后悔吗?”卫燃开口问道。
“后悔?我?”
维奥拉被拉回了注意力,将杯子里并不多的咖啡一饮而尽之后说道,“我和布鲁诺在决定来这里的时候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只是。只是”
“只是没想到这一切来的这么让人毫无准备”卫燃叹息道。
“是啊。”维奥拉叹了口气,“我会继续战斗下去的”。
“让我们再吹一小夜曲吧”
守在壁炉边的克莱蒙说道,同时也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他的口琴。
“好啊。”
卫燃应了一声,将杯子里的咖啡灌进嘴里,随后取出了口琴,和克莱蒙默契的吹奏起了海顿的小夜曲。
在无声的叹息中,靠着一根柱子的维奥拉从怀里掏出一封染血的信撕开,从里面抽出了淡黄色的信封,看着她的丈夫布鲁诺留给她的信——他们约定好了在对方阵亡之后再打开这封信的。
在这书信的口琴曲里,虞彦霖也从自己的怀里摸出了那个巴掌大的记事本,又从上衣兜里拿出一支钢笔,在记事本上刷刷刷的不知写着什么。
在这片战场里难得的午后,克莱蒙慷慨的给每人都提供了一份意面,并且加入了他的妈妈制作的红酱和足够多的橄榄油。
“尝尝吧!这是最正宗的意大利面。”
克莱蒙说着,已经端起了属于他的那一份,靠在墙角处,用叉子卷起一坨送进了嘴里,并且夸张的出了满足的叹息。
“你刚刚在写什么?”卫燃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坐在虞彦霖的边上用法语问道,“尝尝吧,味道非常不错。”
“日记”
虞彦霖将那个巴掌大的记事本收进怀里,端起属于他的那一份,接着又从他的挎包里抽出一双筷子在腋下擦了擦,夹起一坨意面塞进嘴里,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想把在西班牙的经历记下来,尤其遇到的每一个人。
如果以后我有机会活着回到华夏,我肯定要给春。给家里人讲讲我在这里的经历,让我那些兄弟子侄们也加入反法吸丝的战斗。”
“包括我的丈夫吗?”刚刚一直心不在焉的维奥拉突兀的问道。
“当然包括”虞彦霖想都不想的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么我和布鲁诺来这里就是有意义的,他的牺牲也是有意义的。”
维奥拉说着长吁了一口气,拿起餐叉搅起一坨意面送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却怎么也止不住一滴滴划过脸颊砸在盘子里的眼泪,她失去了她最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