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诸事烦乱纠杂在一起,白惜时本就觉得略微烦心,当下正好有个撞上枪口的,她自是不会给这人什么好脸色看。
“单平,你记住,咱家即便是小人,你亦不是什么君子!眼下有功夫同我在此处叫嚣,不如想好了如何去收拾你的烂摊子!”
白惜时神色不虞,“我若是想整治你,自有一百种办法,犯不着用一个女人当作筹码!”
单平听完,惊疑不定。一会敛目思索,一会又似乎有些后悔方才情急之下的冒失,缓了缓,才面露狐疑之色,“真不是你?”
白惜时懒得理会:“自便。”
说罢没再分给单平眼神,白惜时越过他往勤政殿走去,不过走了几步后还是召来千闵,让他去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帝听完白惜时的禀报,对李开仁的后续处置结果亦还算满意,如今当务之急便是继续保住李开仁的性命,不要伤了那些老臣的心,也不要给任何人借题发挥的可能。
佛寺既可按照原定计划修建起来,皇帝对白惜时的态度缓和了许多,在又交待给了白惜时一些任务之后,便挥了挥手叫他自去忙。
离开了勤政殿后,白惜时没有立即出宫,而是又去了一趟掌印张茂林处。近来听闻他又有旧疾复发的现象,白惜时很是担心,也将孟姑姑做的一些老人家的护膝保暖之物亲自给他送过去。
待到再次出宫的时候,千闵已经将单凭的信报打探了过来,原来那单平寒门出生,靠的是自己的老丈人提携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因而他在家中十分惧内,也一直未敢纳妾,并常常以此在外标榜自己立身之正。
但近日,他与一从家乡投奔而来的女子走得非常近,起先只是帮扶接济,后来便联系越来越密切,甚至在外头租了间房子供这女子居住,俨然偷偷摸摸当外室养了起来。
今日他那夫人和岳丈不知从何处知晓了此事,此刻正将那女子捉了过来,闹得家中鸡犬不宁。
白惜时听完,嗤笑一声,“道貌岸然。”
继而走出几步,她又留了个心眼,回头嘱咐千闵道,“再去查一查,单平的夫人是从何处得知此事由来。”
第40章第40章
掌印张茂林又病了,且这次病的很严重,白惜时得知之后第一时间赶往宫中,一连几日都没有回府,留在张茂林处侍疾。
待掌印病情稍缓,白惜时才出了一趟宫,去见一个人——滕烈。
之所以会选择在这个时间节点见他,概因那日白惜时让千闵打探的单平之事,查出来的结果是,单平的夫人竟是辗转从一个小太监口中得知夫君养了外室之事。
小太监?白惜时直觉有些不同寻常。
而这个小太监也不一般,曾于御马监任职,是王焕全的手下,自王焕全倒台后在宫中日子过得比较辛苦,而一个小太监,又是如何得知宫外之事,还能将此事传出去?
眼下张茂林一病,司礼监暂由梁年代管,二人争端其实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在这个重要的时间档口,任何一件小事都有可能改变事态走向和结局。
白惜时不得不防。
因而在约定的茶楼见到滕烈之后,白惜时挥退下属,开门见山,“此次相邀,我是想请指挥使帮我盯住一个人。”
“盯人?”滕烈端坐案几对面,给白惜时推过去一盏茶,“厂督为何不自己出手?”
白惜时:“可能是我多疑多思,怀疑有人想给咱家设套,若真是如此,自然不能拂了对方好意,打草惊蛇。所以这件事上,东厂不好出手。”
“既然东厂不好出手,咱家便第一时间想到了指挥使,不知道指挥使可愿帮咱家这个忙?”
在听到“第一时间”这四个字时,搁于桌面上的手指莫名蜷了一下,滕烈改握住杯盏。
“此人是谁?”
“都察院佥都御史,单平。”
滕烈:“好。”
料想到滕烈会答应,但没想到会答应的如此干脆爽快,白惜时意外之余,还是有些触动的,这就代表在这场掌印之争中,滕烈已经代表锦衣卫选择了提前站队。
既然对方给出了这么大的诚意,此刻,一直埋藏在心中的那点愧疚便也被激发出来,刚好四下无人,白惜时筹措了一下语言。
“说起来,冀中平匪之事,一直还未来得及与指挥使道歉,我当时也是权宜之计,身体条件所限,容易暴露身份,因而当时实在是没办法与你一同去那二当家的院子。”
听他乍然提起这事,滕烈默了一默,“……无事。”
白惜时:“指挥使没吃什么亏吧?”
“没有!”
“没有就好。”
白惜时喝了一口茶,抬眼间,却发现滕烈耳根隐隐有些泛红,顿时心念一转,脱口而出,“是没吃亏,还是你觉得那其实不算吃亏?”
握着茶盏的手指骤然攥紧,在听见白惜时有此一问之时,男子声线都陡然提高了两分,“我进去就将她打晕了,我没吃亏!!!”
哦,没吃亏就没吃亏呗,这么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