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染缩了下肩膀,好吧她大概懂了。
温晚静坐半分钟,冷静下来,“小染,麻烦你帮我把保洁阿姨找来,请她们把办公室清理干净,恢复原状,待会儿我转五百给你,是给阿姨的劳务费,下午再给你买咖啡。”
张染起先一口答应,想了想,犹犹豫豫开口,“小碗姐,这钱能不能让我挣呢,我也能给你打扫干净。”
温晚惊讶抬头,盯她两秒。她不好意思抓抓后脑勺,温晚说“行”,“正好快午休,你动起来吧。”
“得嘞!”张染原地消失。
温晚起身离开部门,上楼去找傅明玮。
整个市场部,甚至整个公司都听说了这件事,一路数不清的眼睛看她,意味复杂,她攥着手机,像提了把菜刀,风风火火闯进总经理办公室,却扑个空。
“人呢?”温晚找了一圈没找到。
没有人回应,大家都在看热闹。
温晚已经很多年不摔东西,小时候家里大人忙着做生意,都是谢舒毓在陪她,但即便是谢舒毓,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候在她身边。
需求得不到回应,久而久之,她养成些坏习惯,喜欢摔东西,制造破坏和巨大的声响吸引人注意力。
上初中那年,谢舒毓被摔坏过一个MP4,尽管她后来有道歉赔偿,谢舒毓还是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搭理她。
之后她没忍住脾气,又摔了几次,虽然摔的都是自己的东西,谢舒毓每次都给足她教训,她受到冷落,好不容易才纠正坏习惯。
好多年没搞过破坏了,温晚真有点手痒。此时她急需发泄,也必须让全公司都看到她对傅明玮的态度。
总经理办公室靠墙有几根高尔夫球杆,温晚挑选一根,手里掂量掂量,双手握紧,开始一场暴风洗礼。
整个市场部,无论男女老少,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就像她一开始进门那样,远远看着,唯一不同是他们眼睛里的神采变了。
一开始,那种情绪很复杂,充满兴味、调侃,甚至鄙夷。
她要是真跟傅明玮有什么,他们并不会觉得是因为她足够有能力,也足够漂亮,被欣赏。她跟傅明玮之间清清白白,也不重要,她反正不是什么好女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无所谓会不会被辞退,也不担心打砸后损害的物品金额能不能承受得起,听说她家境不错,果然是大小姐脾气,一言不合就开干。
所以,她做事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她兜得住。
温晚年纪也不小了吧,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心里应该是有数的,就算真被人纠缠又怎么样呢,忍忍不就过去了,难道副理那个位置她真不要了?
很多人都是看热闹,看到这里,难免有点酸。任性是需要资本的。
虎口震得发麻,温晚扔了球杆,甩头大步离开,鞋跟在厚重的条纹地毯上发出“笃笃”闷响,长发飞扬,像一面嚣张的旗帜。
随便他们怎么想,她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下午一点,把傅明玮办公室砸个稀巴烂,温晚拎包下楼,傅明玮来电话,这次她没挂,倒要看看他怎么说。
“你终于舍得接电话了。”傅明玮竟还敢责怪她,“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通知你,让你今天别去,下午我自行处理,你不接啊,你真勇,你太勇了,还敢砸我办公室!”
温晚坐在楼下咖啡馆外面的藤编椅,好像有点反应过来了。
她又纳闷,“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做那些多余的事?你还弄个横幅,你要不要脸。”
“那是上周五就跟花店订好的。”
傅明玮语气挫败,“那不是周六那天,你叫我过去,我晚上跟你朋友们喝酒,我就把事儿给忘了嘛……”
“忘了?你吃饭忘不忘。”
身体犹如一张紧绷的弓箭,温晚持续输出,“我跟你什么关系,我们很熟吗?用得着你给我过生日,你真是脸都不要了,你这种人,真的赶紧死了得了,现在就跳河死吧,我跟你这种人纠缠上,真是倒血霉了我。”
傅明玮被骂得狗血淋头,又委屈上,“那谁叫你不接电话,我想起来马上就给你打电话了。”
“我凭什么接你电话。”温晚嗓子都快吼劈了,“那你不会发微信?”
他说发不了,温晚问什么发不了,没长手还是手被门夹断了。
他说我把你删了,“周末那天回去就删了。”
温晚无言以对。
“你去死吧。”她挂断电话。
桌角贴有二维码,她扫码点了杯咖啡,没忘给楼上的张染也点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