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昨晚他……他跟我说,不想让你再进他家门了。”她情绪激动得近乎歇斯底里了,“他说我不能再和你见面了……不许再试着要孩子了……他还骂我是……是个荡妇……一个下贱、撒谎的荡妇,哦,彼得。”
“他居然跟你说不许你见自己的儿子?”我气得大骂起来,“这他妈的什么道理呀?”
“他对你嫉妒得都快发疯了,彼得。”妈妈抽泣着说,“每次提到你的名字,我都能看出来,他的眼神变得呆滞,下巴也开始紧绷起来。”
“这本来就是他的主意呀,妈妈。”我气愤地说道,“我可都是按他说的做的呀,好吧,大部分是按他说的做的,可要是他没提这个要求,根本就不会有这些事。”
“这都不重要了,亲爱的。”她哭着说,“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他觉得你在抢他的东西,可他不知道的是,你已经把我的心拿走了,我已经不属于他了。而且他还不知道的是,这次我是彻底忍无可忍了,我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去我爸妈那儿,我在这儿待不下去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法待下去了。”
“你害怕他吗,妈妈?”我问道,“你觉得他会伤害你吗?”
“彼得,他今天早上打我了,我跟他说是他自己的主意的时候,他狠狠地扇了我一耳光,他眼神里那种空洞、冷漠的样子,我从来没见过。”她哭着说,“我……我觉得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根本听不进道理了,哦,彼得。”
“今天就走,别等了,带上你觉得需要的东西赶紧走,我很快就去见你。”
“你保证?”她小声地哭泣着问我。
“我保证。”我真诚地回答道。
“你知道吗,只要听到你的声音,我心里就好受多了。”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对,会好起来的。”我嘴上这么安慰她,可心底里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相信这话。
准备挂电话的时候,我跟她说我爱她,让她到了外公外婆家就给我打电话,她答应我一定会打。
那天下午,我坐公交去了一个汽车销售点,想看看我那点钱能买辆什么样的车。
销售员一个劲儿地向我推荐大众微型巴士,可那车的价格比我给自己定的预算高了点儿。
最后我选了一辆1964年的漫步者汽车,自动挡的(我不会开手动挡),车看着挺破旧的,但开起来还挺不错,而且里程数只有6万5千英里。
另外,车里的暖气能用,轮胎也还挺好,内饰状况也还算凑合。
我开着车离开销售点的时候,可比我进去的时候穷多了,不过好歹以后不用依赖公共交通了。
那天傍晚,我正在准备我的“晚餐”——猪肉罐头配苏打饼干的时候,妈妈打电话来了。
一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嗨,妈妈。”
“嗨,亲爱的。”我能从她的话语里听出她的笑意,“我做到了。”
“真厉害。”我把锅从加热板上拿下来,“我很高兴,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好像不太好,可我真的挺高兴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亲爱的,你不用解释,我也挺高兴的。”
“外公外婆那边怎么样呀?”我靠在墙上,吃了一勺豆子问道。
“我觉得还行吧。”她说,“我觉得外公对你挺失望的,不过我跟外婆聊这件事聊了好久了,所以她能理解我。”
“爸爸那边有消息吗?”我一边把锅放回加热板上,调高温度,一边问道。
“还没有呢,不过我估计很快就会有了,”她听起来可不像盼着有消息的样子,“我没留纸条什么的,所以他可能都还没意识到我已经走了呢。”
“你在那儿觉得安全吗,妈妈?”我问道,“我是说,外公多鲁虽然是个大块头,可他都77岁了呀,他能拿爸爸怎么样呀,用他的助行器打他吗?”
“我会没事的,亲爱的。”她想象着那个画面,咯咯笑了起来,“你舅舅塔维会在这儿住几天,是外婆要求的。”
“那就好。”我点了点头,“舅舅块头几乎和爸爸一样大。我好想你,妈妈。”
她的声音压低成了耳语,“哦,亲爱的,我太想你了,我闭上眼睛就全是你,根本没法想别的事,我做梦都梦到你呢,相信我,我从来没像这样爱过一个人,只要知道你也爱我,我就能熬过这……这烂摊子了。”
“你肯定能熬过去的,妈妈。”我安慰她,“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明天下午放学后去看看你。”
“我很乐意呀,亲爱的,我特别希望你能来呢,你外公也问起你了呢。”
“那就约2点30分左右吧?”我搅拌着豆子说。
“可别迟到了,不然我可又得好好惩罚你了。”她开心地咯咯笑着说。
“别光吓唬我呀。”我也笑了,“我全心全意地爱你。”
“我也爱你。”她小声说着,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