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好不容易结束了,伴娘赵洁过来告诉大家,言薇说让大家别走,等下请同学们唱歌,有回不去的同学她会帮忙开房间。
岑溪并不想参与这样?的活动?,但安苳和那几个女生貌似要参加。
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离场,安苳跟邹琳说了一声,让她们先下去,她去个卫生间,然后去取车。
岑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咬了咬唇,起身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
她特意在门口等了一下才进去,安苳已经出来在洗手了。
酒店的卫生间很干净,放着香喷喷的熏香,安苳关上水龙头,抬头就透过镜子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岑溪。
安苳愣了下。
镜子里的岑溪慢慢走近,抱着手臂站在了她旁边,低声说道?:“我们谈谈?”
她仍是向来那副冷淡高傲的样?子,只是这四个字一出口,终究还是少了几分?高高在上,多了几分?不太?确定的忐忑和颤抖。
安苳眨了眨眼,直起腰来看着她,浓黑的长?睫微颤,温声说道?:“岑溪……你想谈什么?”
岑溪微微皱眉。安苳这话问?得……好像失忆了一样?。
但她仍然强作镇定,直视着安苳,轻声说道?:“关于你相亲的事。”
安苳手臂垂下去,指尖的水珠滴在地上。她平和地说道?:“岑溪,当时……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面对平静得仿佛已经全然放下的安苳,岑溪再也受不了了,她咬紧了下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你亲口给我解释。”
第079章酒店
在安苳的世界里,有太多的心照不宣。
就像何仲明可以以朋友身份和她相亲一样,她也可以用朋友身份后退一步拒绝,而何仲明也可以表面上说不介意,背后悄悄撤掉她的订单。
下次再?见面,安苳也仍会客气地叫一声“何校长?”,何仲明也会一脸关切问她母亲身体怎么样了。
作为白石镇的一员,心照不宣是一种默契,没人会把话完全说到底,说透,大多数人都没这个表达能力,也都不会觉得有这个必要?。
大家心里明白就好,不是吗?
可岑溪对这种心照不宣蔑视又鄙夷。她向来都会把别人不敢直接说的话说出来,把别人不敢问的问题问出来,把别人都不想承认的东西?剖开摆出来,丝毫不管周围的空气以及他人的面子。
她站在过道出口,紧紧盯着安苳,脸色苍白,一定要?安苳给她一个明确解释。
安苳轻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迎着岑溪的目光,平和而又为难地说道:“岑溪……我的确是相亲了。是初中同学给我介绍的。”
岑溪咬了咬唇,追问道:“是你想去的吗?”
安苳想了想,耐心地说道:“……岑溪,这个很?难解释。我……当时拒绝了,但是后来我同学约我吃饭,何校长?也过来一起吃了,我当时也没走,所?以算是……算是我同意的吧。”
安苳回答得有些?结巴,也很?缓慢。不是她紧张,或是怕岑溪误会,而是因为,对她来说,岑溪的问题太过于尖锐和绝对了,好像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和她的脑回路迥异,她得思考一下才知道怎么回答。
是她想去的吗?或者不是她想去的吗?
……好像都不是问题的答案。
可能就是因为这样,那?天岑溪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吧?
可安苳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和岑溪好像不在一个世界,不在一个时空,她的话落在岑溪耳朵里是什么样,她完全不知道,反之亦然。
其?实,她都不知道为什么岑溪还会在意这个问题。
岑溪明明并不喜欢她,也不想和她在一起。
她们从未开始的感情,已经结束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
她平静的话语,像最锋利的刀刃一样,在岑溪心口划下鲜血淋漓的痕迹。
“所?以,你喜欢他吗?”岑溪攥紧手指,艰难地问道。
安苳低头苦笑,低声说道:“嗯……没有那?种喜欢。”
“哪种?”岑溪心里嫉妒得要?命,尖刻地追问道。
“……没有对你那?种。”安苳声音更低,无奈地承认道,但没好意思说出“喜欢”那?两个字。
卫生间瞬间安静下来。
安苳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瓷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