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继续。”他淡道。
刚才的是气话,她不是来跟他吵架的。
方霓深吸口气,略微平复了一下心里的那份郁闷。
她再次告诫自己,沉住气,可以算得上是低声下气:“我是找你有事。”
“哦,有事才找我。”他懒洋洋地拿过一侧闲置的报纸,悠然打开。
方霓:“……能好好说话吗?”
“你要跟我好好说话吗?”他抬眸,无波无澜,只微微歪头递了个反问的表情。
方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在点她,是她先开始不想好好说话的,她是咎由自取。
吵架是吵不过他的。
方霓憋着口气,低垂眼帘:“对不起。”
谈稷失笑,语气和缓:“难得跟我第一次头,还是我逼你的。”
是句调侃的话,倒听不出讽刺的味道,反而噙着一丝说不出的感慨和无奈。
方霓头皮发麻,不太想的,耳尖还是有些红。
她跟个木桩子似的杵在那边,迟疑了一下,郑重地望向他的眼睛。
谈稷避开了她的目光,起身:“先去吃饭,有什么吃完再说。”
他已经朝门口走去,方霓怔了下,只好跟上去-
谈稷带她去的是附近一家云南菜馆,菜肴酸鲜可口,很开胃。
方霓的食欲却不是很高,吃了两口就有些食难下咽。
“多吃点,我看你瘦了。”谈稷把手边的南瓜例汤推到她面前。
他看她手边的那份已经吃完了,别的倒没怎么动。
方霓多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后来还是什么都没说,低头把那份南瓜例汤喝完了。
比较浓稠的例汤,喝着方便,也能果腹。
他似乎也不急着跟她聊正事儿,只是劝酒、劝菜。
她不打算喝酒的,后来还是喝了点。
可能是心情抑郁的缘故,喝了一点点她就觉得有些头晕。
方霓放下杯子,窗外的柳树光秃秃的,湖岸边只有一个工作人员在捞枯叶。
秋景已经显露萧条的颓势。
秋风从窗外灌入,吹在脸上微微的凉。
谈稷沉默与她对桌,目光在她温柔又萧索的面孔上逡巡。
看不得她的悲伤,他移开视线。
过一会儿经理模样的女人又过来,大方地说店里有新品,消费满四位数赠送烤乳鸽一只,请他们品鉴。
谈稷笑了下:“端上来。”
女人双手在空中一拍,服务员就推着餐车进来了,两人合力将一只包裹着锡纸的盘子端上了桌,又用工具将锡纸剥离开,扑鼻的香气顿时填满包间。
“尝尝。”谈稷用公筷夹起一开服务员已经帮忙剃下的肉。
“我饱了。”
“尝尝。”谈稷置若罔闻,简单地重复了一遍,径直将那块肉放到她碗里。
他眉眼间云淡风轻,似乎只是一句寻常话。
但这是命令,不是请求。
方霓嘴唇微颤,后来还是捡起那块肉吃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