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都被池瑜掌控,他咬紧下唇,压下所有呼之欲出的哼声,侧头望过去,透过小旅馆的窗户,看到了窗外影影绰绰的明亮星子和月光。
……
管家进来的时候,祁泠已经倚靠在椅子上,沉沉的闭上了眼睛,他似乎累极,脸上的红意还没有褪下去。
那根睡衣带子虚虚的搭在眼睛上,要落不落。
管家先是拿过那根带子,小心翼翼的叠好,重新放回到祁泠的抽屉里。
而后,又半跪着,将他褪落到腹部偏下位置的小毯子重新盖到胸前。
祁泠睡的很轻,管家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到他腹部的一瞬间,他就醒了。
“我扶着您,去床上睡,这样容易着凉。”
“您现在的身体,经不住生任何病。”
祁泠随着他的力气起身,月份渐大,他的腰从背后看过去,仍旧是不足一握的尺寸,过分清瘦的身体,倘若遮挡住肚子,压根儿看不出怀孕的痕迹。
但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出现了孕晚期的种种高负荷症状。
酸疼的腰、肿胀的双脚,都让他在行动时,有几分笨重与艰难,尤其是在久坐之后。
管家劝了好几回,祁泠依旧执拗的伏案来整理当初池瑜参演的剧本。
樊乐晖的原著剧本已经被他销毁,祁泠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当初剧组的影视资料,从起初的筹备到后面的一次又一次试妆。
祁泠在这冗长至极、没有过任何后期修剪的、琐碎的片子里,去寻找每一个池瑜出现过的镜头,哪怕是一闪而过的镜头。
他每天至少有十个小时,是在进行这个工作,将出现池瑜的镜头剪在一起。
透过这些镜头,祁泠看到了一个鲜活、积极,柔韧、倔犟,眼中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的池瑜。
跟在他面前的,刻意依顺他、哄着他、忍受他脾气和一次次推拒的池瑜,不一样。
他放慢视频速度,看过的每一秒钟的池瑜,都给他带来钝刀子割肉一般的痛苦。
但就是这样耀眼的池瑜,在自己喜欢的工作领域肆意明艳张扬的池瑜,被他亲手给掐断了。
尽管他并不知情,尽管他只是满足了孟圆听提出的数个要求中,看似最寻常的一个。
这一段时间,孟圆听每日都来,无论天气如何,站在廊下,希望可以见祁泠一眼。
祁泠从始至终没有与她相见过,哪怕一次。
“孟小姐,这么多年,您做的很多事,少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您不该将心思动到池小姐身上。”
管家拦住她就要往里面闯的动作,带着白手套的手抵在她的胸前。
“孟小姐是聪明人,既然如此,就更应该知道,当年那点子救命的恩情,少爷早就在日复一日的纵容中还清,更何况,少爷身子重,现在已经睡了,您不该再打扰了。”
“祁泠怎么能怀池瑜的孩子,他怎么会允许自己怀上这样一个人的孩子啊!”
见孟圆听依旧冥顽不灵,管家面上所有的和善气收拢个干净,他扬起手,将旁侧的静候听令的人叫来。
男性alpha比女性alpha身材要更加健壮高大,两个人一人架起孟圆听一只胳膊,将人直接半扔半摔的,推出了祁家。
管家站在铁门前,爬墙的蔷薇花枝枝蔓蔓,祁家这栋庄园,在孟圆听他不可置县的目光中彻底向她关闭了大门。
……
祁泠晨起脚肿得很厉害,管家生怕祁泠因着脚上不舒服,走路多了有什么闪失,三劝四劝,希望祁泠可以缓个两天再去宋酲的那处私宅。
就算是那人再蹊跷,也不过是宋酲身边的人而已。
宋酲已死,是祁泠亲自下令处以极刑的,但就靠他身边的情人,又能翻出什么水花和天地。
而且就听禀报,那一张过分相似的脸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人,又动了什么样子的整容手术,想来就让人倒胃口。
孕晚期祁泠胃口最是不佳,没必要在身子不爽利的时候去碰这一身脏。
但祁泠并不听他的,一想到这个人手中画有祁泠的肖像图,祁泠心里就不安定,仿佛这个人那里掩藏着有关祁泠的什么东西,他必须要亲自去一遭。
他穿了比自己先前大两号的鞋码,踏足了那处仿照祁家庄园建造的宅子。
祁泠从看到这处宅子到看到关舒佑与自己别无二致的那张脸,从头到尾,情绪都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