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只是朝她们这边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神色冷淡,确实如见陌生人。
毕瑶同样保持住了冷静,心却在“砰砰”直跳。
她早就想过,上京城那么一丁点大,有些人难免会碰上。
加上前一世,她好歹活了三十多年,成熟女性在小情小爱方面,当然要拿得起、放得下。
甚至到现在,毕瑶也没像别的失恋女生,嚎啕大哭一场。
谁想到,再次遇见那人,她的戒断反应如此强烈。
有些早该忘掉的,此刻一股脑地闪现在眼前。
“你就是范家那丫头?”
有人走到了跟前。
毕瑶立刻收回那些胡思乱想,伸手捂住了鼻子。
这人身上有股教人作呕的酒骚味。
方柱说过,这个所谓秦二爷每回带人到长平街,都是酩酊大醉。
“正是。”
“你还敢到衙门来?”
秦二爷出人意料地吼了一嗓子。
看出对方打算先声夺人,将她镇住,毕瑶淡淡地道:“这儿是京兆尹衙门,又非龙潭虎穴,我为何不敢来?其实秦二爷想要长平街的铺子,这事未必不能商量。咱们就当平常买卖,你情我愿,何必打扰官府。”
秦二爷上下瞅瞅毕瑶,一脸嚣张地道:“你那铺子,二爷既看上了,就得拿到手。你们实在不识相,不给点苦头,如何让你们知道,咱们容侯府不是吃素的?”
毕瑶下意识地往不远处瞥了一眼。
刚才听那个严大人的话音,姓秦的跟容珩是亲戚。
容珩一直没走,应该是要给他这舅舅撑腰。
“秦二爷说笑呢,不是我们不识相,只是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好几口人靠着这间小铺子吃饭,也是艰难。话说回来,容侯府乃是清贵世家,总不好为了一间小铺子,落下仗势欺人的名声吧?对了,你若姓秦,怎么着也不算容侯府的人,如何打上了人家旗号?”
严大人听到这儿,瞅向了容珩。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二爷说话?”
秦二爷不过是个小角色。
毕瑶索性坦坦荡荡地看向那位,“容大人乃是武德司副使,管的是各部官员的操守。秦二爷狐假虎威,在外头强抢民宅,若让他得逞,容大人不担心,被人在背后指摘操守?”
毕瑶确实想激容珩表态,可人家就是无动于衷。
秦二爷越发得意,“范五姑娘到这会儿还揣着糊涂心思呢?早听说你盘算着要嫁进容侯府,我劝你别再痴心妄想,就你这种货色……”
容珩终于有了反应,咳了一声后,冲着严大人,“大人,我还有别事,先行一步。”
“容大人放心,范芊芊一案既归到了我这儿,我定会还她清白。”
严大人亲自相送,毫不在意自己身为京兆尹,位阶高过容珩,还笑得无比谄媚。
这是毕瑶回到上京城,头一回听到范芊芊的名字。不过这会儿要紧的不是她。
“严大人,小女既然来了,可否让我见见那几个被抓过来的伙计?”
“你算个什么东西?”
严大人还没回应,秦二爷已经开始破口大骂。
毕瑶有些吃惊,这人跟容三奶奶应该有点血缘关系。容三奶奶向来以才女自居,怎么兄弟完全就是乡下无赖的作派,口中尽是污言秽语。
“秦二爷口下留情!”
何妈妈听不下去了,“我们姑娘还没出阁……”
“用得着你这婆子在边上插嘴!”
秦二爷吼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