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魏子都包扎完伤口,又喊来白谨,确认箭上没事毒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而这整个过程中,魏子都始终唇角含笑地坐在椅子里,看我忙里忙外,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样。
我看到他那张笑脸就想给他一巴掌,哪有人那般托大,竟然徒手去接袖箭?
他也不怕箭上涂了见血封喉之类的剧毒吗?
但一直到最后,我还是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转头就和平阳王妃去了牢房。
地牢最深处的牢房里关着柳纤纤,我来过一次之后,对这里也算是熟门熟路。
我们入内的时候,周岩和陆斩春正往里押送刚刚抓到的北燕暗桩,那些人有的装扮成为文人墨客、有的假扮成街头小贩,一眼看过去根本难以分辨。
“这一次还真多亏了柳娘子,否则我们还真抓不到这么多的暗桩!”
周岩把最后一人押进去之后,对我说道:“柳娘子拿自己做诱饵真是勇气可嘉,就是辛苦了你……咳,还有咱们王爷。”
我笑了笑,不好意思顺他的视线去看后头的魏子都,只是向他们道一声“你们也辛苦”。
魏子都则面色微沉:“知道她辛苦,还不快打开门上锁链。”
“是是是。”
周岩忙不迭地听令行事,卸下锁链后,又双手呈上牢房钥匙,而后就颇有眼力见地退了出去。
我顺着门缝看了里头一眼,又回头:“里面血腥气重,王妃娘娘等在外面便好,结果等我出来说于你听。”
平阳王妃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路上已是呼吸紧绷,闻言便点了点头。
“你真要一个人进去?”
魏子都手里捏着钥匙,一脸不甚赞同地倚靠在门边,在他看来柳纤纤即便奄奄一息了,还是一条随时可能咬人的毒蛇。
只是我又如何不知道呢?
我夺过钥匙去开最后一道锁:“有些事,我一定要当面向她问个清楚。”
“那我……”
“你放心,都到这里了,我不会出事的,”
我开锁后把钥匙塞回他手里,目光又扫过他右手:“那是你,先担心自己手吧!”
他怔愣了一下,我趁机推门入内,没有再回头。
门内的牢房和我上次来相差不大,只是那些刑具都被放在角落里,血水池里的水也放干净了。
只留下柳纤纤一个被绑在刑架上,直挺挺的、光秃秃的,像是一具被秃鹫啃食过的骨架子。
可我知道她还活着。
我进门的时候,她浑浊的眼球动了动,干涩开裂的嘴长长地吸入一口气,而后极慢极慢地开口:“哼,我正想着你什么时候会来呢?”
“这不就来了么?”
我笑了笑,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我来看你,你高兴吗?”
“自然是高兴的,呵呵,你能来,就说明我还有利用的价值,不是么?”
她语声带着笑意,可声音嘶哑难听,和从前的娇软完全不同,显得格外诡异。
我直到此刻魏子都和平阳王妃恐怕还在外面听着,也就不急着切入正题,而是把玩着茶盏道:“那你自己说说吧,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你让我自己说?呵,我凭什么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