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王爷这些年来销声匿迹的内情,对于皇室之人而言,其实并不是个秘密。
但却是一件实实在在的有损皇家脸面的丑闻。
所以,没有人会把这事传出来。
否则,不仅阴晴不定的厉王爷不会放过他,当今圣上也不会放过。
九年前,厉王爷意气风发,四处征战,说是为皇室争斗,实则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
他搜罗了各地的美人和奇药,其中最轰动的一次,便是前往药师谷,取来了假死药和起死回生药。
那时,先帝同他交好,他也几乎算是先帝最为信任的一人。
回京之后,他为了给自己庆功,大宴宾客,花天酒地。
为了玩乐之故,他也着实慷慨大方得很,立下规矩,只要是想来他的宴席上喝酒的人,只需在门口,大赞厉王爷如何如何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管家们听得高兴了,便可自作主张,选夸得最好的人进门来。
许多想要入仕,却又贪图捷径的人便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到门口胡吹乱捧,以为这样就可以进去,见到许多朝中权贵,为自己争得入仕的捷径。
厉王爷本想把这宴席热热闹闹的开满三天,结果,也不知老天爷是不是看不下去了——宴席的第二日,王府里居然失了窃,许多名贵的药材被窃贼搜罗一空,不见踪影。
最要命的是,威风凛凛的厉王爷本人,也在醉的不省人事之后,被这歹人废了一条腿。
从此,他便再也不能骑马出征,连出门都只能拄拐,实在是丢大了人。
从那以后,他便很少出府,脾气也变得愈发乖戾,整日在府中郁郁寡欢,稍有不如意便大发雷霆,惩戒奴仆。
听完陆灼的描述,林怀锦心中一动,脱口而出道:“九年前那宴席,可是海棠宴?”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这种“只要盛赞主人厉害便可进门”的宴席,年轻的霍江行一定会去凑个热闹。
毕竟,他便是那种为了巴结权贵,能绞尽脑汁地编一箩筐好话的人。
果然,陆灼说道:“霍夫人怎么知道?”
“那宴席开展时,的确适逢海棠花期,厉王爷便借了这‘海棠宴’的名号,想讨个彩头。”
林怀锦心中暗道:果然如此——霍江行与聂满盈,便是在这个海棠宴上认识的吗?
她正想着,一边的陆灼暗暗观察赵鸣珂的脸色,心里却是暗叫不好。
他的这位好主子,该不会好死不死,想去动厉王爷吧?
他顿时如临大敌,一伸手拉住了赵鸣珂的衣角,堆了满脸的笑,开口道:“王爷,我这么仔细一想,这幕后主使到底是不是厉王爷,还未可知。”
“至少目前为止,一切都还不过是咱们捕风捉影的猜测,对不对?”
赵鸣珂掀起眼皮,凉飕飕看他一眼,道:“有话便说。”
陆灼便不再拐弯抹角,试探着说道:“我就是觉得,咱们现在还不能冒然去查厉王爷的事。”
“毕竟他的身份地位在那里,咱们动手查他,实在有些莽撞。”
“更何况,就算真的是他,咱们也没什么切实的证据啊。”
他好声好气地说道:“王爷,要我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林怀锦却道:“小陆大人,我倒觉得,就是因为没有证据,才应该继续追查下去。”
“京兆府为幼儿拐卖案的事花了这样久的时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突破。”
“若不乘胜追击,将祸端连根拔去,将来,这恶事迟早还会卷土重来。”
“若是就此收手,恐怕会前功尽弃。”
陆灼头疼的要命,偏过脑袋,拼命冲林怀锦使眼色。
他挤眉弄眼,本以为林怀锦素来是个心有玲珑的角色,此刻,却见她移了视线,故意假装看不到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