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十三走进牢房,留了一道窄窄的门缝。
赵鸣珂面色凝重,目光透过门缝,落在牢房中二人身上。
林怀锦站在一侧,看到有光自门缝中滑落,在他鼻梁一侧,映照下一道光影。
她不知怎么移不开视线。
牢房中,络腮胡还是“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听不懂的话,而陈十三不骄不躁,听了几句后,忽然开口回了一句,用的也不是永利语言。
闻言,那胡商微微一愣,转而继续用听不懂的语言对他大吼大叫。
一来一回间,陈十三似乎戳到他的痛处,两人随即争吵起来。
陆灼听得头都大了,问林怀锦道:“霍夫人,这样真的行得通吗?”
林怀锦心里也没有底,回答道:“不知道,但如果我猜得不错……那陈十三应该能撬开他的嘴。”
陆灼不知道她在思忖什么,又要再问,赵鸣珂似乎嫌他吵闹,皱着眉瞥他一眼。
陆灼立刻明白过来,住了嘴,做了个封住嘴巴的手势,不再说话了。
心里却有些郁闷的胡乱思忖道:怎么这两天我一跟霍夫人说话,王爷就要不耐烦?
林怀锦看着他那滑稽的样子,忍不住掩口发笑。
牢房中,陈十三又说了一句什么,那络腮胡似乎彻底急了,挣动了两下身子,嘴里跑火车一般,“稀里哗啦”说了一大串,像在咒骂些什么。
陆灼只当在听天书,赵鸣珂却忽然脸色一变,林怀锦也轻声笑道:“有了。”
络腮胡方才一急,说话的语调变了,与他前面的有些不同。
他说了另一个地方的语言。
陆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赵鸣珂和林怀锦对视一眼,心有灵犀般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他忍不住问道:“王爷,怎么了啊?有什么了?”
赵鸣珂不理他,林怀锦神秘秘地悄声对他道:“狐狸露出尾巴了。”
只见牢房之中,自络腮胡说完方才那句后,陈十三便不再接话。
他脸上笑了笑,转过身,要往门外退。
他身后,那络腮胡愣了片刻,像是忽然反应了过来,“嗷”的冲着他的背影吼叫了一声,徒劳地挣扎起来。
陈十三走出门来,对林怀锦微微颔首,道:“果然如小六娘子所料,此人的大梁话十分生涩。”
“我方才故意激怒他,言语间夹带了南疆土语,他果然上钩。”
“不仅听得懂,气极回应时,脱口而出的正是南疆土语。”
陆灼疑惑道:“这小子是南疆人?”
林怀锦与赵鸣珂对视一眼,眼神皆有些复杂。
林怀锦又问陈十三道:“我之前同你说的话,你可用上了?”
陈十三点点头,答道:“用上了。”
“我按您吩咐的,讽他糊涂,认贼作父,愧对祖宗。”
“他本就怒不可遏,回了我一句话。”
他做回忆状,开口,说了句南疆土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