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退!后退!”
弩箭不停射过来,尽管精度不足,匈奴大军太密集,却也几乎有一小半射中。
弩箭数量不多,乌达鞮侯猜这样的弩凉州军也不多,只是汉人耍的把戏而已,可威力确实强悍,普通骑兵就算了,死几个也不碍事,万一射中他的大将更甚者射中了他,损失就大了。
再者凉州侯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不会为了这些俘虏就开城迎战,继续挑衅下去也没作用了。
他恨恨地朝城楼上看了一眼,下令往后撤军。
离得远了,肉眼几乎看不清人影,声音也传不了这么远,凉州军士总算不用受心理上的折磨了。
乌达鞮侯攻不下张掖城,终于带着大军离开。
凉州上下刚松了口气,第二日,凉州侯却收到中卫那边却传来求救信。
原来,匈奴大军兵分两路,一路来攻凉州,一路去攻梁国,凉州顶住了,中卫那边却失守了。
凉州侯听到这个消息,气得忍不住骂了句“他娘的”。
“梁国这些酒囊饭袋,占着城池都能丢,皇帝居然派这狗屁玩意儿去守边,他怎么不把梁国江山拱手让给匈奴人呢,果然不是太-祖一脉的,要是昭文太子还在……”他骂得简直停不下来。
梁国当年的国力何其强盛,这些年都被先帝和当今这父子俩败完了。
张徇比祖父平静许多,仔细看了信,信上说他们没料到匈奴大军突然来攻,不巧上天不开眼,这段时日黄河正好结了冰,才叫匈奴大军顺利渡河,如今城池已失,匈奴随时可能深入腹地,梁国危在旦夕,恳求凉州侯派兵支援。
张徇知道,祖父骂得凶归凶,他最终还是会派兵的。
爱之深,责之切。
果然,第二日,凉州侯便命张乾和魏辽领了四万兵马前去救中卫,与此同时,他们发现乌达鞮侯也在往中卫而去。
他们恐怕是想集中兵力打开梁国缺口。
这下就算再不情愿也必须得救了,凉州侯连忙传信回凉都命大将张长荣领两万兵马沿路伏击匈奴大军。
虽做了布置,可乌达鞮侯的骑兵实在不容小觑,最终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拦住。
灵霄就是在这时抵达凉州的,它直接落到了张府,凉州侯这时还没回来,是崔老夫人拆的信。
之前一见面崔老夫人就抓着拐杖要打它,灵霄到现在都还记得,现在见到崔老夫人,只缩着脖子躲着她走,看得人都笑了。
信上主要问凉州战况如何,外祖父和舅舅表兄们有没有受伤等。
乌达鞮侯已经撤军去中卫,凉州危机暂时解除,崔老夫人不想自己外孙女太担心,只将情况大概讲了遍,捡好的说。
乌达鞮侯看似来势汹汹,实则未尽全力。
十月底,姜从珚收到灵霄带回来的信,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暂时安定下来。
又过了大半个月,派去的探马带回了中卫那边的消息。
匈奴大军攻下中卫后,在城中大肆抢劫、奸-淫屠杀,整座城池几乎没有幸存者,中卫守将临阵脱逃士气大跌,加上梁军战力不及匈奴铁骑,士兵们心生畏惧,很快就一败再败,被匈奴连夺三座城池,直到凉州军来救援情况才有所好转。
接下来两支军队便在这几座城池间来回争夺,匈奴人见凉州军实在强悍,加上已经洗劫过城池抢到了不少好东西,气温愈寒,最终撤军了。
乌达鞮侯决定撤军时还有许多人不同意,“可汗,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打进梁国?”
“天气这么冷,还有凉州军阻拦,给你一个月你打得下来吗?”
那人不敢打包票。
乌达鞮侯环视众人一圈,道:“我这次本就没打算彻底攻进梁国,主要是试探他们的实力,现在看来,除了凉州军有点战力,梁国这些人不过是软弱的绵羊而已,我们现在回去,等到明年开春,我一定带你们南下中原,到时梁国的一切都是我们的。”
明年再来,好啊,等到明年,他们一定要把梁国打下来。
乌达鞮侯带着大军返回匈奴,此一战,梁国虽没丢失领土,却叫几座城池的百姓被屠杀殆尽,让匈奴搜刮走了许多物资,实在算不上胜利。
尤其,凉州军的损失也不轻。
张乾愤愤不平,“我们本来不用牺牲这么多将士的,要不是为了去救中卫……”
中卫守将谢琳,出自谢氏一族,谢氏在朝中占据高位,最后,弃城而逃的谢琳竟然没被斩首,只是被贬了官职,气得凉州军骂声漫天。
梁帝这个皇帝做得也真是窝囊,任由士族把持朝廷。
凉州终于太平下来,凉州侯的眉头却依旧没有一天舒展,张徇在城楼上找到他:“祖父还在忧虑匈奴?”
凉州侯叹口气,目光眺向北方被冰雪覆盖的原野,“乌达鞮侯是个人物,他以前还没登上王位就四处征战,除了拓跋骁几乎没有敌手,现在得到可汗之位,他野心勃勃,明年的局势只怕比今年更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