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冷眸凝在那寝屋紧闭的窗子上。
那窗后点着灯,映出了屋中女子的身影。
片刻后,他沉沉道:“给那广阳侯世子也下一份帖。”
那侍从愣了愣,小声提醒道:“王爷,广阳侯那边今日并未派人来探。”
晏翊没有说话,只垂眸冷冷看了他一眼,那侍从虽不知原因,但立即闭嘴,躬身退下。
晏翊站在院中,静静看那身影,许久后,他大步上前,那握了许久的大掌终是缓缓松开。
只听“咣当”一声,那红木门被重重推开。
第38章第三十八章【二合一】可曾如此过……
一连数日舟车劳顿,再加上宋知蕙还受了箭伤,好不容易回到府邸,宋知蕙原是疲惫至极,想找张床来睡。
奈何晏翊一句话,听着是宠她,让她进了安泰轩,可这安泰轩是晏翊的主院,整个院子就一间寝屋,寝屋里也就一张床,晏翊不在,她安能爬他床铺去睡。
且她自打进了安泰轩,便有一老嬷嬷跟在她身侧,与她可谓寸步不离。
但到底是王爷头一个带在身侧的女子,那嬷嬷也怕得罪人,待她倒是十分客气,只是不允她外出。
眼看天色渐暗,晏翊还没回来,宋知蕙实在困乏得不行,便先去洗漱换衣,待一切做完,天已彻底黑沉,她便坐在窗后看书,看的是《太平经》。
宋知蕙喜好看书,看的也杂,这《太平经》便是讲那问道之说,宋知蕙对里面符咒一类的事情没有太多兴趣,但对于一些仁义礼智信的道德教化,还是能看进去的。
她手中捧着书正看得认真,身后那突如其来的声响,将她吓了一跳,手中的书也倏然落地。
能这般闯晏翊寝屋的人,除了晏翊自己,不会是旁人。
宋知蕙不必去看,光听着推门声便知晏翊情绪不对。
她赶忙将书捡起,随手先搁在桌上,便小跑着掀帘而出,对着外间那满身寒霜之人屈腿行礼。
晏翊没有唤她起身,就这般正正立在那里看她。
明明胸腔内一团怒火在翻涌,可一看到这身影立在眼前,那怒火便莫逐渐被火气取代,这火气并非怒意,是在那忍不住要意动时才会生出的。
所以郑太医说他心火过旺,说的便是此刻这股火气。
宋知蕙不知晏翊又怎么了,只猜测可能是在宫中不顺,她怕晏翊拿她撒气,便更加谨慎不敢妄动。
默了片刻,头顶飘来一声含怒的斥责,“你是死了?”
宋知蕙赶忙抬眼,才看到晏翊已经双手撑开,便恍然意识到他是要她上前伺候脱衣,便赶忙起身上前。
晏翊二十年来,头一次被人近身伺候。
她立在他身前,去帮他脱那外衫,细长指尖落在衣领处,一股淡香飘入鼻中。
晏翊眉宇间怒气似多了丝异样,还未等宋知蕙将那件外衫脱下,他又忽然沉声吩咐,“去打水。”
说罢,转身又开始自行脱衣。
宋知蕙无奈地吸了口气,推门到水房去取水。
水房就在院中,与寝屋隔着两间,几步便能走到,宋知蕙未曾添衣,早春的洛阳夜里还是有些冷。
好在水房里一直有火气,进屋后便顿觉暖和,房内有侍从,得知是晏翊要水,赶忙起身倒了一桶温热的水给宋知蕙。
因左肩受伤的缘故,宋知蕙提那水桶时,便根本不敢使力,只用右手在提,摇摇晃晃回到房中,裙摆已被沾湿。
晏翊此刻已经宽衣,只披着件玄色丝绸薄衫,那腰带还是松松垮垮,让里面紧实的线条若隐若现,他坐在那罗汉椅上,半撑着头,脸上怒意似是缓了些,但那双眸依旧冰冷。
宋知蕙来到墙角,拿瓢去给铜盆里打水,许是弯身时又抻了一下左肩伤口,那瓢里的水便洒了出来,将她身前又是沾湿一片。
宋知蕙偷偷朝罗汉椅看去,见晏翊似是在出神,并未有责怪她的意思,便忍着疼痛赶忙重新舀水。
磨蹭了半晌,等她端着铜盆来到晏翊身侧时,那水温似也凉了不少。
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重新去打些热水回来,罗汉椅上的晏翊忽然坐起身道:“愣着作何,要孤自己洗?”
宋知蕙索性将帕巾放入微凉水中,沾湿后拧至半干,朝上首递去。
晏翊去接帕巾,与那冰冷指尖从他指腹清扫而过,一股奇异的触碰感让他觉得心里生出一丝痒意。
再看宋知蕙时,那晚她被绑在床榻上的画面又一次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