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对这个在月州能量滔天的表弟,虽然时常感到不满,认为吴宝中不把自己这个表哥放在眼里,可在他面前,却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毕竟自己之所以现在能够吃喝不愁,虽然大钱赚不到,可小钱却不断,都是因为吴宝中给他安排的这个门卫室的工作。这几年,凭借着他自己的吹嘘和虚张声势,单位里很多人对他都尊敬有加,有一些人逢年过节不敢递或者向吴宝中递不上话的,就会通过他,来寻找门路。虽然老张知道自己在表弟面前一点面子也没有,这礼物收下于对方而言也是无济于事,可他还是会收下礼物之后,说一切都好办,反正这些送礼的人也不敢声张,就算他没有给与回应,大不了这件事就是不了了之了,何况更没有人会去傻到投诉老张。这几年,通过老张自己的努力,也找了个老伴,更是在市区买了一套小平方的房子,比起早些年充当社会闲杂人等的日子,现在可谓是好过许多。于是听到吴宝中的话之后,老张下意识就显得很是恭敬:“那个,宝中啊,我刚刚在值班,来了一伙人,要硬闯咱们单位大门,被我给拦下来了,真是太不像话了,我想着,这事不小,得和你汇报一下。”老张夸大其词的显现着自己的重要性,说的天花乱坠。但吴宝中可是个老油条了,对于自己的这个表哥再了解不过了,所以在心中自动的将老张说出的场面,给减少一半以上的真实性。听完老张的话,吴宝中便平静的问道:“你说的这伙人,是哪的啊?是上访的,还是闹事的?上访的,应该没人会傻到大半夜的过来吧,闹事的,应该也没人会傻到跑到纪委大院门口来闹事。”听到吴宝中的一番分析,老张也不禁尴尬了一下,但他还是说出了实情:“是,原来二室的那个许鹏。”“许鹏?他不是调到玉羊”说到这,吴宝中的话戛然而止,随即立马问道:“他来这,为了什么事?”老张听后便道:“他也不说啊,说我没权利知道,是啊,我就是个小打杂的,也没个编制啥的,你说人家能服我嘛,之前啊,我就和你说过,给我运作运作,好歹你让你老哥哪天干不动了,也能有个退休金养老”听到老张又在东拉西扯,吴宝中有些恼火了:“我让你说正经事呢。”听到吴宝中加重了语气,老张这才一缩脖子,然后含含糊糊的说道:“我真不知道,他没讲,就说要见领导。”吴宝中气的挂断了电话。吴宝中的老婆刚端着一杯热牛奶走到吴宝中的书房门口,就听到刚刚吴宝中发了脾气,于是便走进来问道:“怎么了,大晚上的还发脾气。”吴宝中此时整理了一下书桌的桌面,然后起身说道;“这个张大有,给点阳光他就灿烂,要不是看在姨的临终嘱托上,我恨不得让他滚的远远的去自生自灭。”吴宝中的老婆是个性格温吞的人,听到又是老张惹了吴宝中生气,于是便宽慰道:“他也六十好几的人了,你不是说,你有机会再走一步嘛,等到时候,找个理由让他回家去,或者给他安排个别的工作也就罢了,你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做什么嘛。”吴宝中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忿忿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吴宝中在月州纪委这一任时候也不短了,按他的年龄看,再过今年,也差不多要退了,但他倒是有打算在退休之前,再走一步,或者再提半级之后再退,这些事,他也早就计划许久了。所以说,当一个人即将要船到码头车到站的时期,就是最敏感的一个时期,任何影响到自己进程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他炸毛,吴宝中也不例外。当他得知,是许鹏去了单位,大概也猜到了许鹏的目的。许鹏他是认识的,当初沈优调到玉羊纪工委之后点兵点到许鹏,吴宝中还是不太舍得的,所以如今许鹏大半夜的前来,自然是代表着玉羊方面过来的。于是就见吴宝中一边朝客厅走去,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过问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当得知齐德信对赵三光动手了,吴宝中就知道,这一切都说通了。吴宝中这个纪委书记,是宋景学一手带起来的,关于宋景学,外面的传言各种各样,但宋景学的为人,吴宝中却很了解,他这个人,除了霸道一些不讨喜之外,对月州,还真就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细算起来,这十几年来,只有宋景学这一任,实打实的为月州作出了卓越的成绩,所以吴宝中自然是偏袒宋景学的。而齐德信和姚志鸣的关系,吴宝中也不是不清楚,只不过他现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装傻充愣罢了。但如今这一系列的情况显现出来,吴宝中不难看出,这一切是矛头直指不在市里的宋景学,所以他自然不能看着姚志鸣和齐德信搞事情。穿好了衣服,吴宝中一边换鞋一边嘀咕道:“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了。”穿好了些,拿起一件薄外套,吴宝中就走出了家门,他老婆在身后赶了过来焦急的问道:“老吴,都几点了,你干嘛去啊。”但吴宝中却没有回应,径直出了家门。待坐到自己的车上,吴宝中便给宋景学去了一通电话。接到电话的宋景学立马嗅到了一丝不对劲,于是便问道:“宝中啊,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吴宝中接下来便将此事汇报给了宋景学,宋景学听了之后,沉默了几秒钟,但却并没有表现的很诧异,只是平静的说道:“赵三光,如今,是玉羊的干部,月州就别插手了,这件事,你看着办就好。”吴宝中听后立即心领神会:“明白,明白。”说着,吴宝中便笑问道:“宋书记,您也快回来了吧?”:()医路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