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作罢。
车子平稳上路,傅弦音拿出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划着,点了还没多久,身旁却忽然传来一句话:
“过年打算怎么过?”
过年。
傅弦音这才反应过来,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边上那人又出声了。
顾临钊问她:“回北川吗?”
手机上,群聊的消息也停留在程昭昭的那句:[音音,你今年过年回北川吗?]
傅弦音看着手机出神。
她没回答,顾临钊倒也不催她,就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等着。
半晌,傅弦音说:“我没买回去的票。”
顾临钊忽然笑了。
他笑得突兀,傅弦音甚至都不理解这句话哪里戳到了他的笑点,就听他用着有些无奈的语气说:“傅弦音,这似乎是一个只需要是或不是就可以回答的问题。”
“yesorno”
or
傅弦音徒劳地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就听顾临钊又增了一句:“票给你买好了。”
傅弦音问:“什么时候给我买的?你怎么知道……”
顾临钊说:“我买机票的时候,就顺道一起给你买了。还有,傅弦音,你和星帆科技一起出来团建,没有你身份信息的话,怎么住酒店?”
傅弦音闭嘴了。
顾临钊说:“回去吗?”
他似乎看穿了傅弦音想要顾左右而言他的意思,一开口把傅弦音所有的话都给堵死了。
他说:“如果需要收拾东西就把你送回酒店,收拾完再走;放假期间也不需要工作,项目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放着停一停。”
他在逼她。
逼她回去。
或者说,逼她亲口对着他说,不回去。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分钟。
傅弦音听见自己开口说:“我没有什么要收拾的。”
“也没有加班的打算。”
京市回北川不算远,傅弦音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就到了。
两人都只带了一个随身的小箱,托运的行李都不需要等,下了飞机出机场就可以直接回去。
下了飞机,傅弦音一只耳朵还塞着耳机,音乐在断断续续的放着,她也懒得关,就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她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回去。然而打车软件点开后,她才忽然反应过来——
她在北川,是没有家的。
心里忽然空掉了一块般,傅弦音怔怔地看着手机的页面出神。
其实说起来也奇怪,按照居住的年份来讲,她其实应当算是临澜人。
她在临澜出生,在临澜长大,在临澜待了十七年。
而她九月中旬才转来北川,次年的六月初就离开了。中间还要刨去在京市待的那两个月,满打满算,她在北川也只待了半年的时间。
半年而已。
原来才只有半年而已。
她在任何一个地方待的时间早都远远超出了在北川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