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在两侧的人影攒动,眼见着有人就要撞上她,谢辞序眼眸一凛,揽着她的腰身往里带。
岑稚许脊背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贴紧他,清冽的雪松香气席裹着她,他怀里的温度、感受,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大概在恋爱的后半程里,他已经看出来她随时想要抽离的心思,知道比起他这人,她更钟情于他的皮囊,因此,分外注重姿势和地点的变化,以让她获得更多的新鲜感。
谢辞序身上的肌肉恰到好处,并不似那种夸张到快要爆满的大块头,因此,两人体型差不算明显,却又恰好卡在很有性张力的点上。
岑稚许很喜欢透过镜子,看他从后面拥抱自己,画面沾着些许情涩,像是探讨爱与时代命运的文艺片。
即便如此,两人将近二十厘米的身高差,还是需要其中一方迁就。
她的体力比不上他,又有些娇气,没多长时间便受不住,磨红的脚后跟在柔软的地毯打着颤,他会扣紧她的臀,俯身哄她往身后靠,以那坚硬而有弹性的胸膛做枕垫。
潮热胶着,难舍难分。
不该想起这些的。
岑稚许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
谢辞序薄而锋锐的视线冷冷扫过去,那人不过是想制造一些‘意外’来吸引岑稚许的注意力,哪能料到美人身边恶犬环伺,还是这么号眼神都透着辛辣狠戾的角色,耸肩道了歉后,夹着尾巴走远了。
岑稚许仰起头,试图寻找他下颔的那颗痣,然而谢辞序已经默不作声地松开她。
算了。又不是一定需要靠某种特质才能确认。
谢辞序就是谢辞序,身量,气质,姿态,都找不到替代品,更没有什么相似一说。
这个想法从心底冒出来时,岑稚许自己都有些意外。
她竟然会觉得他无可替代。
露台上连盏灯都没有,泰晤士河倒影着城市的夜色,晚风柔情蜜意地拂面,抬眼眺望之际,波光熠熠。饮食男女,自纸醉金迷的舞池里私奔,竟有种别样的、掺杂着一丝叛逆的浪漫。
可惜在场的两人各怀心思,无暇分心欣赏如此美景。
谢辞序好装啊。
她不聋也不瞎,闻过他身上的味道,也在他怀中依偎,哪怕只有短短数秒,就算是再迟钝,也该认出来他了。
更何况,他这副伪装根本就是掩耳盗铃。
“这位先生。”岑稚许见他那张臭脸自刚才起就没变过,索性将异国情缘的戏码演到底,拖腔带调地问:“怎么称呼?”
“叫我许先生就好。”
英俊分明的脸庞藏于面具之下,连嗓音也带着一股金属质感的沉闷。谢辞序隔着面具,侵略性的目光肆无忌惮又克制地睨过去,停留在她弧度清浅的唇瓣。
世上没有一种词汇能够精准地表达他此刻的情绪。
异国情缘,浪漫邂逅。
这八个字同她如此相衬,半年的隐忍功亏一篑。原来她不愿和那些date过的男人继续发展,根本不是转了性子,只是反复挑拣,怎么样也找不到合胃口的菜罢了。
很不巧,他就是最合胃口的那盘,哪怕她已经对这段感情腻味,对于皮囊的欣赏仍旧未有变化。
所以,才会在航班上赠他一杯酒。
才会有此刻,惊喜又意外地‘重逢’。
这份嫉妒来得了无由头,偏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谢辞序懒散地挑起眼尾,故作云淡风轻的疏懒姿态,问:“你呢?”
他知道她喜欢。
他熟悉她的一切喜好,将她的情史背得滚瓜烂熟,自然明白,她骨子里钟意何种。
命运是最懂得灰色幽默的编剧,竟要他踩着骄傲扮演另一位并不存在的竞争者。
“我姓岑。”她挽唇。
岑稚许在脑中静默地滚了一圈。
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化名的含义。
——她欺骗他时,故意将名字里最后的‘许’字省去。
用来加他的微信小号提供了xu的线索。
毫无疑问,他在试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