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跟岑女士一样,眼里不无赞叹。
岑稚许心情好了一点,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人,“是啊,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附近的警队密集程度相当高,两人说话间,数辆警车依次闪烁着停下。为首的人警徽款式耀眼,显然是高警衔级别的领导,同谢辞序微微躬身,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清正,“谢先生,您没受惊吓吧?”
谢辞序侧眸,长臂自然地揽上岑稚许的肩,不言而喻的姿态,也让在场的人明白,刚被扣押的男人冲撞的是谁。
岑稚许简单讲完来龙去脉,给自己留了个正当防卫的说辞。末了,才平声说,“我没事,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出警,辛苦了。”
警队的效率很高,将这段路附近的监控调入数据,又给岑稚许做了笔录,接下来的事也就不用她操心,也免得总是往警局跑。
客套话带过后,该表明的要点也清楚了,在场的人都是明白人,自然不需直言。
路段又恢复了清净,雨已经停了,湿漉的地面沾着水渍,仿佛黏在胸口,正如同今夜的糟糕事。
谢辞序站在她身侧,背后是掩映在繁茂树丛中的霓虹灯火,影影绰绰的,将他的轮廓也染上几分浮华的冷意。两人牵着的手还未松开,岑稚许握住不肯放,谢辞序为了迁就她,也没有抽回。
彼此的体温在这场寂静的夜里燃烧,摇晃的火光似乎要直往灵魂深处。
谢辞序捉住她的手腕,细细地摩挲着,继续先前未曾说完的话题。“但是如果还有下一次。”
他不是会思忖字句的人,现在却因她而变得郑重,“提前告诉我。”
岑稚许哦了一声,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隔着如此近的距离,她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温淡地融进乌木香气里。
谢辞序并没有抽烟的习惯,就连饮酒也很克制,绝不贪杯,因此哪怕沾染酒精,味道依旧很好闻,冷清地像是天上孤高的月亮。
岑稚许对酒的品类包容度很强,威士忌、白兰地、香槟、各种果酒,乃至市面上的鸡尾酒饮料,都有各自让她喜欢的特点与风味。他今夜大概饮了一点香槟,加上小半杯的白酒,这点酒量尚不足以使人醉,恰到好处的微醺正好为花前月下铺垫。
她挺直了脊背,细眉弧度微弯,“告诉辞哥,比告诉警察叔叔更有用么?”
似是对叔叔这个词感到不虞,谢辞序掐着她的腰,垂下脸,眼神犹如一汪深潭。
“都有用,但区别不同罢了。”
抵在喉结处的领带是配套的浅金色,是他今日庄重的穿搭中唯一的鲜亮。隽冷的轮廓染上几分疏懒,尽管如此,修长的指骨根根用力,几乎快要将她完全掌控住,不得不让岑稚许怀疑,他藏匿于这副皮囊下的凶悍让她根本招架不住。
岑稚许知道他还有铺垫好的后半句没说,扬眉看他。
“警察做事公事公办,我存有私心,只会偏向你。”
这句话像是平白扔进湖里的一颗石子,声响并不扰人,惊起的涟漪如有余韵般,经久不绝。
凝神看了她半晌,谢辞序察觉到她的指尖仍旧泛着凉意,敛起眉梢,问她,“冷不冷?”
“现在是夏季。”岑稚许深谙拉锯战的技巧。面对提问,直面回答很容易陷在这个圈子里,迎来沉默的对视,适当地答案往相近的方向偏离一些,就能展开新的话题。
正如此刻,谢辞序捻了捻指腹,而后意识到掌心不可思议的柔软,眸色黯下几分,语气极轻地说:“上周已经立秋了。”
立秋的那天,她并没有找他,连一条消息都没有,像是将他遗忘了。
谢辞序不怀疑她有其他的人拿来解闷,若真是多线并行,其他人定不及他有耐力。
岑稚许的唇张了张,反应像是慢半拍,“难怪我总觉得入夜凉了不少。”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他宽大的掌心汲取着阵阵暖意。从前还知道欲盖弥彰地找各种借口,现在倒是明目张胆地诱他沉沦,狐狸眼里没有半分心虚,好似他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裙下臣。
谢辞序并未制止她这样越界的行为,眼眸动了动,“先松开。”
岑稚许不让他抽离,十指如同海藻般缠上来,表情带着几分被纵溺后得寸进尺的乖张,声线却柔得楚楚可怜。“冷……”
她的底气可不虚弱。
谢辞序温声解释:“给你披上外套而已。”
听到他这么说,岑稚许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看他筋络分明的指骨翕动,一颗颗解开西装外套的纽扣。单薄的衬衣下,隐约可见流畅遒劲的肌理线条,直到残留着他身体余温的西服搭在她的肩上时,岑稚许还在想,他的腹肌究竟是六块还是八块。
从单纯欣赏性的角度来看,六块腹肌更养眼,不过八块也有好处,那就是爆发性很强。
她偶尔也会有选择困难症,比如这种时候,因为没有亲身体验过,所以也就无法抉择哪种更好。
按谢辞序刚才一脚就成年男性掀翻的力道来看,应该是属于爆发性强的后者?
出神的想了一阵,正对上谢辞序波澜不惊的审视目光。掐在她腰上的手寸寸收紧,将她往他的反向带,出于惯性,岑稚许身体往前倾,险些撞上他的胸膛。
她及时伸手抵住,可惜人在危急情况下的反应不够快,蜷缩的手掌也没办法辨识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