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朔帝沉声道:“宜。”
很快,谢明仪和韩蹇便带着那人上殿。
那酒肆老板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供述出来的证词皆萧令璋所言吻合。
杨晋面色黑如锅底,彻底坐不住了,甩袖冷哼道:“既是公主带上来的人,谁知他们有没有被公主收买?公主尚未自证清白,倒是急于诬陷起老臣来!老臣自孙昶闯祸以来,便严加管束,不曾令他擅自出府,怎会与孙昶结交?公主料定孙昶为流
寇所杀,此刻就算污蔑肇儿,也死无对证。”
段浔闻声扬眉,眼尾凌厉,慢悠悠道:“太傅此言差矣,虽说我也怀疑公主,但还是要说句公道话??半道救人的是我,长公主才刚刚被请入宫中,也不知道此番孙昶死没死吧?”
杨晋一顿,看着少年漆黑的双眸,猛地醒过神来。
段浔嘴里一口一个“我也怀疑长公主”,实则都是在帮她。
他二人演的好双簧!
杨晋还待继续,御史中丞孔巍忽然笑道:“太傅何必激动,同为洛阳世家子,便是贵公子与孙昶结交,也佐证不了什么,陛下自有圣裁。”
但虽说是“结交也佐证不了什么”,偏偏杨晋此前与孙愈表现得丝毫不熟。
成朔帝素来多疑,此刻皱眉紧缩,显然已是怀疑。
萧令璋又看向段浔,“本宫倒没有听说身边有人丢失腰牌,此物乃宗正统一颁发,不多不少,平襄侯手中腰牌,当真没有作假么?只要稍加比对便是。”
段浔挑眉:“哦?”
韩蹇站在一侧,闻言上前,将腰侧腰牌递出来,双手呈上。
段浔拿出来的腰牌,是前天夜里萧令璋给他的。
她给的本就是个假物,只要能证明她是被人陷害便是了,段浔先和她演一出互相对峙的戏码,也不会让人怀疑他是在故意帮她。
段浔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眼,“的确不一样。”他把手中两个腰牌交给一侧的吕常侍,由吕常侍呈给成朔帝。
成朔帝看过之后,久久未曾言语,但面上神色已逐渐蕴含着怒火。
“陛下。”
一道声音忽然响起。
萧令璋怔然回首,这才发现一直在平静旁听的裴开口了。
裴听到此刻,终于听不下去。
他今日来得不合时宜,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萧令璋和段浔一直互相演戏,桩桩件件,倒有条理,想必今日之事,他们早有准备。
他微微垂睫,终于开口道:“陛下,先前刺客一事,臣也查到蛛丝马迹,只是尚未佐证,便一直未曾奏明陛下。”他说着顿了顿,低眼道:“陛下不如再传王?进宫。”
成朔帝皱眉看着他,又看了一眼吕之贺,吕之贺意会,忙出殿去叫人了。
萧令璋也没想到裴早就查到,微微蹙眉。
既然他知道真相,他一直不说又是为何?
王?进宫的速度很快。
结合近日之事,王微早已猜到了会是什么事,甫一进来,便下拜道:“陛下,先前这桩案子,的确后来又发生了蹊跷之事,臣尚未来得及禀明陛下,先前那供出刺客混入公主府的工匠。。。。。。在牢狱中已经畏罪自尽,"
成朔帝冷声问:“怎么回事?”
王?道:“臣心有怀疑,奈何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能指认出刺客为孙府家仆之人,自然也是同为孙府家奴,如今孙家妻妾奴仆皆被杀尽,无从调查。但那工匠却有个贪财好赌的儿子,原先因赌欠债,近日又频繁出入赌坊,似乎突然得了一
笔来历不明的银子。”
只要将其抓入诏狱一审,自然就知道是谁给他钱了。
但根据这蛛丝马迹,孙愈极像是被人栽赃。
萧令璋看向孙愈,“不知是何人急于栽赃孙将军?栽赃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孙愈就算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了。
他回想起自己在狱中时,是杨晋派人来告诉他,一定会保他不死。
可倘若是杨晋想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