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亭恕对和薛蕴打太极这件事迅速感到厌烦,用手推开薛蕴的阻拦,径直走到副驾的门旁,“周浮,你下车。”
他没有去开门,车门也没有从里面被打开。
岿然不动的样子,一种无声的僵持。
“谢先生,如果你再这样我会选择报警处理。”即便谢亭恕没有去碰车门的意思,薛蕴仍旧防备十足地用一只手挡在他的面前,“请你离开。”
“周浮,”
谢亭恕却只是执着地看着车窗玻璃里的人。
“你听得到我说话吧。”
他已经没有尊严了。
被无视了一整天,却连不高兴的资格都没有。
在车上的时候,谢亭恕真的想过,如果突然横穿出来一辆车把他撞死,不知道周浮会不会有点后悔。
但没有那种好事,他还是要站在车外,在她男朋友面前,像一条撵不走的,名不正言不顺的癞皮狗一样,向她摇尾乞怜。
“你看我一眼,我就走。”
海风四起。
谢亭恕耳畔全是棕榈树和椰子树被刮得簌簌作响的,杂乱的响动。
海面浪涛汹涌,不留情面地吞噬沙滩。
“周浮——”
唯独这辆车里,仿佛进了另一个死寂的世界。
时间似乎静止了。
周浮坐在车里,藏在阴影处的双手扭曲地拧在一起,整个人都快要僵死过去,一呼一吸之间,空气在鼻腔冰冷地灼烧着。
“谢先生……别再为难她了。”
半晌,她听到薛蕴的声音。
是和刚开始下车时截然不同的,缓和的语态。
“她并不想见你。”
而直到刚才为止还在咄咄逼人的声音,却如同不知何时滑塌的沙堡一样。
变成了握不住的砂砾,破碎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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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酒的酒精度似乎比她想象中要高。
周浮一路昏昏沉沉地靠在副驾的颈枕上,脸和耳根都烫得厉害,有一种感冒发热的感觉。
“你是说两个人一起粉饰太平带来的稳定吗?”
可很奇怪的是,她意识都模糊了,谢亭恕刚才在车外说的话,却格外清晰。
车子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周浮感觉到有人把她从副驾驶座里抱出去。
因为醉酒,周浮失去了感受时间长短的能力。
只觉得好像一切都是一幕连接着下一幕,接二连三地发生。
她睡不安稳。
明明睁不开眼,思绪却时有时无。
朦胧中,周浮好像回到了Coco家的大院子,躺在上面的沙滩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