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此后,沈今潮便没再开口,一直到路见秋昏昏欲睡之时,才听见他低声开口:
“路见秋,倘若有下辈子,我们早些在一起……可好?”
迷迷糊糊间,他也跟着笑了一声,道:“好。”
他的声音很轻微,他也不知道,沈今潮酒精听见了没有。
或许有,或许没有。他不想深思。
路见秋本以为他今夜根本不可能睡得着,但出乎意料,他入睡得很快。
但他怀疑,这根本就是因为沈今潮对他使了什么法术。
他沉睡着,忽然便感觉脖子一紧,像是被人扼住了,那手冰冷而瘆人,他猛地睁开了眼。
路见秋死死挣扎起来,沈今潮微叹了口气,一手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按住。
“醒了么。我本不想让你醒来的,见秋。”
路见秋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拼命挣扎着间,那覆着他双眸的白巾就落了下来。在白巾的缝隙里,他看清了沈今潮如今那张鬼一般恐怖的脸。
毫不夸张地说,他吓了一大跳。
沈今潮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冷冷静静的,手劲却更大了点。
“可惜,我原本不想让你看见的。莫要挣扎,我可不太想将你的脖颈折断。”
他观察着路见秋的神情,半敛眉,似乎在等对方露出任何嫌恶的神情。
但始终没有。
路见秋被掐得翻起了白眼,但他还是坚持着,从喉咙里溢出一声轻轻的:“……夫君。”
声音小得根本听不见,但沈今潮始终看着他,将他的口型看得一清二楚。
路见秋只觉得脖颈间的力道一轻,师兄那低哑的嗓音传来,淡淡的:“这是第三次了,路见秋。”
—·—
这三日以来,江邃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他没日没夜地在万蛇窟中历练,就好似这般,他就能忘却失去路见秋的痛苦。
到了第三日夜晚,他在万蛇窟中收到了一枚飞讯,上头写着:
啸息山深处,竹屋。
不必多想,他便知晓这是谁送来的消息。
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从得知消息起,便紧赶慢赶而去。
很多次他被毒蛇的毒牙扎进皮肤里时,都在想,倘若这一生没有旁的意外,他约莫会一直在万蛇窟中禁受痛苦。
受制于袖匀尊上,他会成为她手里一把好用的利刃,待一切过去,他会如袖匀尊上所想,当上下一任苍蘅派门主,就这样过一生。
一直到垂垂老矣,他还会是孤身一人。
但只要路见秋有需要,他又像只狗似的赶去了。
—·—
路见秋再醒来时,物理已经没有了沈今潮的影子。血迹从床榻下一直往外延伸,在小竹屋远处没了痕迹。
“师兄?夫君?”
他扯开眼上的白巾,惊慌失措地往外跑。
“师兄!沈今潮!”
他顺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找去,一直到悬崖处没了踪影。
路见秋狼狈地跪坐在悬崖前,放声痛哭。
“沈今潮!沈今潮!”
江邃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场景。
他顺着路见秋的视线看去,望向深深的峭壁,瞬间明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