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夫君,你来啦?”
卧房内唯一一盏蜡烛发出噗呲一声轻响,很快灭了,半大的屋子落入了夜色中,一帘子月光透过窗棂透入,在地板上洒下一地银辉。
两个修仙之人,烛光本也不过是个装饰。江邃看着怀中的道侣,他眯着眼,呼吸渐渐平缓,正处在半睡不醒的状态。
江邃闷声问:“今日那妖狐,可有对你做什么怪事?”
“怎么一口一个妖狐?难不成他杀了许多人,十恶不赦?”他随口回答,“倒也没做什么怪事,只是它像狗似的舔人手指……它真的不是狗?”
“哪根手指?”
闻言,江邃周身的气息转瞬冰冷了下来,把他冻了个哆嗦。等他反应过来,两只手已经被江邃捉住了,手指被挨个细细看过。
路见秋打了个哈欠,对他这大动干戈感到不解:“怎么了?妖狐的唾沫有毒?”
“嗯。”
“那怎么……办?”睡意朦胧,路见秋的眼皮几番耷拉,还是沉沉地划入了梦乡,两只手也垂落在榻,被江邃及时接住了。
路见秋的手生得纤细秀气,与常年握剑的他不同,很是白嫩柔软,精致得像某件宝物——尽管对他来说,路见秋本身便是一件无价之宝。
江邃用自己干燥温暖的掌心紧紧握住道侣的两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路见秋修饰得很圆润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颌,留下一股难耐的痒意。
他的道侣从头到脚都是如此完美、迷人,让人恨不能据为己有。
路见秋似乎也感觉到了他的贪欲,即使在睡梦中也烦闷地蹙起了眉。江邃抚平他的眉心,视线一寸寸描摹着他的脸、他的脖颈、他的双手。
他舔舐了哪根手指呢?
还是十根指头都被玷污过了?
“无碍,为夫会帮你清理干净的——”
江邃虔诚地垂下了脑袋,衔住了他的指尖。
路见秋今夜睡得不太安稳,自从熟悉了梨花镇的这张床榻,此事已经很少发生了。
手上、肩膀处、锁骨间,乃至全身上下,都蔓延起古怪的痒,他被刺激得睡不着,偏生眼皮像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他只好软软轻唤了一声:“夫君……”
也许只是错觉,轻唤过后,眼皮便轻盈了几分,几缕薄光透过眼帘映入他的双眸,半梦半醒间,他见满脸潮红的江邃从被褥底下钻了出来。
江邃的睡相可真差……他心想。
很快,眼前又变得一片漆黑,是江邃潮热的手掌覆上了他的眼,遮盖了他的视线。
“现下还太早了,你在多睡会儿。”
“可……”路见秋想说,他刚才听见公鸡打鸣的声音了,但很快的,他再度沉沉睡去,不省人事。
朦朦胧胧间,他只觉得像有一条温热粘腻的毒蛇缠绕着他,愈收愈紧,愈收愈紧,令他难以呼吸——
次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路见秋昏昏沉沉地从床榻上爬起,只觉得脑袋沉重得像灌了铅。
他扒下亵裤,里头湿漉漉的,若非身旁躺着江邃,他简直要以为这是被野狗舔舐了一遭。
路见秋自认也能谈得上清心寡欲,此番让他感觉又羞又恼,只好板着脸换了身干净的衣袍。
与满脸写着疲惫的他不同,江邃今日看上去光彩照人,那装出来的温柔笑容看上去更真挚了几分。
他从厨房里端出几个肉包子,又给路见秋倒了杯热茶,明知故问:“怎么起得这样晚?”
“睡得不好,也许我应该重拾自己的术法了。”路见秋捡起一只肉包,恨恨地捏了捏,眼底的羞恼更甚。
七情六欲不是什么值得羞恼的事,只是他毕竟是个清心寡欲的修士,如此总让他心觉背弃了仙道。
江邃假惺惺地给他夹了一箸菜,道:“多吃些才有气力修习功法。”
“嗯,夫君说得极是。”路见秋简直把那包子当成仇人在啃,连啃两个,他才随江邃到了院中,勉勉强强地习起了法术。
—·—
“大师兄,还请你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可千万别再发怒了。”纪芜苦口婆心,心里不免也对灵渊仙人有几分怨念。
大师兄和小师弟两情相悦,这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明白事,师尊却偏生要撮合小师弟和江邃。
还让素来高洁如霜的大师兄也堕入尘网,看他这颓废失意还强装镇定的模样,纪芜一阵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