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颇为高兴,仔细做了批示,呈报给母亲后,与其一起设立了新处司农监,又亲自擢选了衔平官员去往川岚授官,以示重视。
此事毕后,川梁也传来了好消息,道殷广等人谈判已成,川梁王择亓徽而立,愿助亓徽更上一层,称其来日若其真能问鼎天下,他们也愿意俯首称臣,以保王室。
“……令兹的章令使才辩无双,溪狄四王卿也是利喙赡辞,多谋善虑,我等配合尚算顺利,现已启程去往相贞面见王室。
一路顺利,各方安泰,勿念,切切。
阿姊殷广。”
细细看完手中的信笺,殷上也松了一口气,沉吟了片刻,问随侍一旁的晋呈颐:“现下氏白境况如何?周垣还在此地盘桓吗?”
半月前,吴真已经被汀悉拿下,吴真王郭聘也公开声援了汀悉,称愿奉其为皇,事毕后,周垣等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氏白,争取再为本国壮势。
晋呈颐道:“是,听闻还在胶着,并未有确切消息传来。”想了想,他又道:“曾于定周为质的长王姬崔隽虽与溪狄世子周垣较好,但却并不受氏白王崔轴的宠爱,此人又与王上有故旧之情,想是不会那么容易投靠汀悉的。”
定周属国的格局由来已久,从开国至此已几近四百年,又约莫到了百年前才有十五国共治的局面,其中各属国的诸王也多有定周王室或是宠臣担任,例如汀悉王周瞻就是永载帝的胞妹,曾经的序戎王陈阙也是定周先帝的宠臣。
亓徽殷氏开国先宗,也就是殷术的曾祖母殷铧,曾也是定周先圣玄仪帝的臣子,手握兵权,亲率一支定周左骑,为定周打下了弗渠江以北的大半江山,一生征战无数,神勇无双,是史册中大肆赞誉的一方名将,尔后又受封为王,来到亓徽。
彼时,氏白先王就是殷铧的故旧同袍,交情颇深,常与亓徽来往,两国之交共叙多代,直到后来定周各帝愈加昏懦,各国也自恃独权,国与国之间的关系逐渐微妙,再加之氏白与亓徽之间还隔着一个溪狄,这才渐渐断了联系,所以殷上于定周之时与崔隽也并无多少交情。
闻言,殷上道:“话虽如此,但汀悉毕竟劝服了吴真,吴真铁骑实乃重器,再加之它和定周离得远,永载帝在位之时也难以管束,致其愈发壮大,无论是哪国对上,都得思虑再三。”
晋呈颐思忖了几息,说:“殿下,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消息。”
他看向殷上有些不明所以的神情,道:“现下各国各成阵营,吴真也必然是觉得单丝不线,独木不林,才在二者之中择一而入,可吴真有势,必然自傲,不愿屈居人下,就算今天它加入了汀悉,也难保他日不是个隐患。”
殷上点点头,眼神亮了一下,说:“你说得对……吴真此次的谈判也颇为惹眼,就算联盟,也不至于如此大张旗鼓的声援,还说要奉其为皇,免不了包藏祸心。”
和晋呈颐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她笔下翻飞,脑中渐有计划成型,说:“必要之时,或能借力打力,让二者相抗,互耗其力,彼时我等亦可坐收渔利。”
……
事情又多又复杂,殷上忙乱了一天,还亲自进了宫一趟,快到丑时之际,才堪堪赶回府中,回到了主屋准备休息。
屋内已经点上了灯,快要入冬,被子也刚换了厚的,整齐地叠在一旁。
江遗雪不在,那些旧年服侍她的侍从也重新进入了主屋,各司其职,为她脱衣解袍,沐浴拭发,各人有条不紊,动作熟稔,没有发出一丝突兀的声音。
自江遗雪走后,这种日子已经快一个月了。
待屋内烛火骤暗,殷上安稳地躺在了被子里,帷幔被轻轻拉上,屋内炉火也不冷不热,还带着隐隐的幽香,颇为宜人。
一切都很好。
……
盯着床顶半晌,她收回了又一次下意识朝一旁伸去的手,握成拳头,默默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殷上:有、、想老婆。
(希望大家给我多多评论!尊滴很喜欢看大家讨论剧情和角色!!!)
48?他生永不落红尘(2)
◎氏白求援领兵出征◎
又过了一个月左右,殷广传来消息,称相贞谈判不顺,相贞王态度含糊,摇摆不定,未免其意属汀悉,对其发难,她领着诸人暂时退出了相贞,年前约能赶回亓徽。
然而就在殷上思索北部三国如何再探之时,汀悉却突然放弃了于氏白的谈判,转而陈兵边境,对其发起了进攻,氏白王崔轴则第一时间向溪狄和亓徽发出了求援信号,溪狄王董绍昌收到战报后,则迅速派出了李迁领兵前往支援。
亓徽不比溪狄离氏白近,消息传到衔平时多少晚了两天,殷上急匆匆地去往宫中议事,扶徽殿中武将已经围坐了一圈,气氛沉沉。
殷术见她来,忙招手让她坐下,说:“汀悉出兵,必然是因为谈判不顺,既然氏白无意汀悉一营,那我们也必得想帮,更何况,溪狄也已经出手了。”
殷上点点头,说:“那母亲想让谁去?”
殷术看了一眼右首之人,道:“薛将军已然自荐。”
闻言,那人便站起来与殷上行了一礼,道:“世子殿下,各国形势既然已经到了此处,便是不战也得战了!北境臣曾待过一段时间,颇为熟悉,或能领兵前行。”
殷上语气平静,说:“薛将军不用急,我没说此战不往,可是却不能向北境往。”
此话一出,坐下一角落处便传来一女声,接话道:“殿下想声东击西?”
殷上挑了挑眉,向那说话之人循目看去,对方容色玉白,素面沉静,一丝不苟地戴着官帽,扣子都系得极为平整,乍一看去,不像个武将,倒是像个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