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闻声接过他手中的酒杯,杯口下垂,两?滴残酒落在他的皮鞋上,迅速滑进草地里。皮鞋上留着一道水印,因为颜色深,也看不出是污渍。
但他却想起那日留在车座上的血迹,莫名感到很不吉利,扭着脚在草地上蹭蹭,宁愿要泥土。
“别喝了,今天喝得够多了。”魏闻声没忍住,还是跟白?许言讲了扫兴的话。
对方?颧骨上已然升起两?朵红云,他棱角不分明?,脸颊上的两?块肌肉倒是饱满,看得让人?想掐一把。
白?许言冲他笑:“今天破例,喝一点。”
又像是有些撒娇般牵住他的手指:“没有下一杯了。”
魏闻声疑心他是醉了,但下一刻白?许言已经放开他,自顾自回?到座位上。
他们过去在一起喝过酒,但白?许言通常饮得很少,魏闻声的确不知道他真醉了该是什么?样子。
但见?他走?路不晃,看上去神志还算清醒的样子,无?从判断他到底喝到了什么?程度。
因为来宾到底不多,婚宴的时间?没有通常的那么?长,主?人?和宾客谁都没受太大的折磨,领了喜糖慢慢散去了。
陈涿的亲属来的远比安滢家的多很多,这会儿?忙着到处送客人?。白?许言顶着红晕走?到安滢面前:“你等一下,我?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
又同魏闻声说:“把车钥匙借我?。”
扫地机器人?被他们放在车里了,魏闻声本来担心他醉了,打算自己?去拿。但看白?许言兴致很高,车又停得不远,也就?随他去了。
剩下他同安滢留在原地,努力寒暄。
安滢问:“要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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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闻声不欲事先透露白?许言的惊喜,然而东西毕竟是他挑得,这时候一种雄性宣誓所有权的小学生级别占有欲上头:“是我?一个很尊敬的女性长辈主?导的一款产品,希望你会喜欢。”
安滢点点头:“你们精心挑的,我?当然会喜欢。”
她讲话时很自然的使用?“你们”这种词,话里话外是把魏闻声当成白?许言的自己?人?,听得他非常受用?。
忍不住再次打量安滢,又一次在心里感叹安滢实在是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社交对象,也难怪白?许言会跟她成为很好的朋友。
越是这样,便越觉得惋惜。
她也是,白?许言也是,厄运怎么?会落在他们这样的人?头上。yst
他们这样的人?理应不要活得太艰难才是。
魏闻声沉声道:“小白?对我?说,你是他见?过的非常勇敢的人?。”
安滢只是笑笑:“他总是这样,对自己?比对别人?苛刻太多了。我?这无?非是天灾,轮到自己?头上,渐渐也就?只能想开。他毕竟是人?祸,能够开解自己?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
说罢便看到魏闻声变了脸色,觉出好像有什么?不对。
“什么?意思?”魏闻声愣愣地看着她:“人?祸是什么?意思?”
“呀,小白?没有告诉你——”安滢这才自知失言,然而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进退都两?难了。
魏闻声几?乎要失了礼节,逼上前一步:“你、他、他该告诉我?什么?!他得病是因为什么?!”
“就?是,就?是……”安滢看一眼远处,还不见?白?许言的影子,魏闻声整个人?绷得像一张快要拉断的弓。
她把心一横:“就?是他在美国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