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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祭礼盛大,华灯锣鼓牵出了数十里热闹喧腾。
龙可羡丢掉了面具,融入人潮里,沿街不时地出现三五成队的州府军,听周遭民众说是哪家走丢了个姑娘,帮着寻呢。
但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不像在找人。
龙可羡用仅剩的金珠买了件披风,把身形遮挡严实,通往码头的街口被封锁,甲胄着身的州府军和灰褐衣衫的私军越来越密。
长风翻动戏帆,走戏人吊着唱腔,振动的水袖与州府军的刀靶一起,数次与她擦肩而过。
人流忽然乱了起来,只是一瞬,就像某种号召,混乱无序的人潮开始向东面汇聚。
龙可羡吮着糖人,被人潮裹挟着,慢腾腾往东边挪动,频繁地听见姑娘们捂着笑的窃窃低语,伸手指着某个方向。
她下意识地跟着看过去,围台上,走戏人正唱着龙王迎亲的戏码。
而侧边站着个人,戴了张淌红流金的龙首面具,一手懒懒散散地搭在围台上,一手慢条斯理地抛着枚绣球,缠金绳从他指缝里划过,铃铛擦撞在他掌心中。
撩着心弦,催着红潮,在姑娘们心里纵起一把肆意刮啸的东风。
在细碎的声响里,那道眼神缓缓地移动着。
随后,透过攒动的人头直直钉到龙可羡脸上。
“咔嚓。”
龙可羡愣愣地咬掉块糖,那甜味儿在舌面上化开,她看见那绣球抛出道线,准准地落到了龙可羡怀里。
糖人跌落在地。
他穿过人潮走过来,在她臂间抚了抚,一把低低的带蛊的唱腔。
唱了什么龙可羡听不到,臂间被扣上枚银环,周身气劲一卸而空,她膝弯软下来,耳边嗡了一声,被他罩上红盖头,牵在掌心里。
龙王迎亲徐徐落幕,在周遭此起彼伏的叫好声里,龙可羡头昏脑胀,扑通地栽到了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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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里浮着一粒烛火,绣球骨碌碌地掉在地上,连同一柄戒尺。
阿勒提着龙王面具,反手把门锁上。
龙可羡还戴着臂环,手脚软绵绵的,挨过去,拿脑袋蹭了蹭他肩头,因为心虚,话格外的多:“你来接我吗?我没有事的,闻道回来了没有?他被我丢下湖去了,我们今天干了件大事……”
她抬起头,偷摸儿瞟了眼阿勒,再瞟一眼戒尺,那眼神乖得可人疼,阿勒错开目光,不吭声。
龙可羡垂头丧气的,把腰带一解,撅起屁股,趴在了长板凳上。
“轻一点打。”
第80章不对劲
“起来,不打屁股。”
阿勒把她拎起来,眼神挪开,“衣裳穿好。”
龙可羡拽着腰带,迷茫地问了句:“不打吗?”
“不打。”
龙可羡慢慢地系好腰带,眼神紧巴巴黏在他脸上,捡起了戒尺,塞进他掌心里,试探地说:“打两下,你不要生气。”
阿勒冷声道:“你知道皮城湾聚着几个宗师?你这小身板儿,教人一哄就敢往虎狼窝里钻,胆子几斤几两啊?”
“几斤……我不知道……”龙可羡翻着静室长案上那卷家规,不服气的,小声辩驳,“我跑很快,如果只有一个,也打得过。”
阿勒音调都拔了起来:“怎么着,我再送你回去会会他们?全城戒严,想必他们还在船楼里等着你呢,干脆搭个擂台,纠集一圈人,看你们斗武好不好。”
龙可羡眼睛咻地亮了,想点头,但瞄着阿勒的神情,抓着他的手指头,晃了晃:“不去,和你一起。”
阿勒被这句话抚顺了毛,但他没松口,龙可羡偷眼觑着,再度把戒尺递过去,瞅着那家规说:“拉过勾的,乱跑要打两下,打完不生气。”
“不打,”阿勒没这心思,“你待在这儿,自个想想。”
自个儿待着还不如挨顿打,龙可羡攥着戒尺大声说:“我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