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体紧绷,他不敢用力抱少女,怕把她碰碎了。
祁慎的脚踩在司马廷的头上,只听“咔嚓”一声,便将他的头骨生生踩碎了。
少女被疼得皱起了眉,她眼角都是泪,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也垂了下去。
周围忽然被黑色的烟气笼罩,阮阮和周围的事物一起消失了,然后祁慎眼前出现一扇黑色的门,推开折扇门,祁慎看到了——太子东宫。
推开殿门,依旧是方才那一幕。
祁慎拔出挂在墙上的剑,寒光一闪,斩下了司马廷的一条手臂,司马廷毫无还手之力,愤怒叫嚷着向后退,却不料寒光一闪,他的另一条手臂也被斩下!
“你的腿没断!你竟敢欺君!你大胆!你还要谋杀储君!”
一身黑衣的男人浑身冷肃,琥珀色的眸子里,除了杀气没有任何情感,他看着司马廷,仿佛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只待宰杀的畜生,杀畜生是不需要说话的。
“来人来人!来人护驾!”司马廷眼中的骄矜傲慢尽数消失,只剩下绝望和疯狂。
然而没有人进来救他。
司马廷转身向往内殿跑,才抬腿便觉膝弯剧痛,接着便控制不住身体跪了下去。
祁慎的脚踩在他的小腿上,声音森冷,“我曾无数次后悔,后悔让你死得太过痛快了,我应该把你削成人棍,然后长长久久地折磨你才对。”
司马廷的脸疼得变了形,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祁慎的可怕,恐惧自心底而生,他开始求饶,“你放过我……放过我!我绝对不会再追究这件事!真的!你放过我!她不过就是你养的一个玩物,我……我只是玩一玩,我还给你!你把她带走吧!”
一个重物掉落在司马廷面前,他定睛一看,竟是一条腿,接着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栽歪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他的整条腿被切了下来。
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然后司马廷的另一条腿也被丢在了他的面前。
他立于明月清辉之下,却浑身浴血,腥不可闻的污血喷溅在他清冷的脸上,污血染红了他的眼,却浇不灭眼中的恨意。
恨意难消!
他抬起脚再次踩在了司马廷的脑袋上。
“咔嚓。”
料理了司马廷,祁慎附身将阮阮抱了起来,少女浑身是伤,清澈的眸子也半掩着,气息奄奄。
她那样娇气,又极怕疼,哪怕是鞋底薄一些都嫌硌脚不肯穿,却在他没看到的地方,受了这样的折磨,吃了这样的苦。
这是他的小姑娘啊!她当时该有多绝望……
黑烟再次袭来,祁慎面前再次出现了那扇黑色的门。
推开门,熟悉的宫殿再次出现。
祁慎杀了司马廷十次,用尽了各种手段,碎骨、凌迟、扒皮……
他像是来自地狱的修罗恶鬼,只有鲜血能消他胸腔中的恨意。
他弃了手中的剑,用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污血,附身将阮阮抱了起来,他亲了亲阮阮脸上的伤口,柔声哄道:“莫哭了。”
一切再次被黑烟笼罩,祁慎再次站在了一扇黑色的门面前。
他知道这是阮阮被老道封存的记忆,无论他做了什么,都无法改变曾经发生过的事,所以这一次,他终于压制住了心中的戾气,静静等着,一切都按照老道安排的方向发展。
宫殿外的一排树发芽、抽枝、开花、凋谢、结果、变黄、凋落,然后再次发芽、抽枝、开花、凋谢、结果、变黄、凋落,就这样周而复始了十次。
十次便是十年。
从熹平三年到熹平十三年。
这十年,祁慎以为他的阮阮就在身边,以为他的阮阮好好的,却不知她的魂魄在这座老道幻化的宫殿中,日夜经受煎熬折磨,不断重复她一生中最绝望恐惧的时刻,做了整整十年噩梦。
她是那么娇气的姑娘啊……
祁慎身体里的神仙骨是屏臻的,屏臻是紫玄真人师兄,当年他已历劫成功,即将飞升之时,却被罗衡谋害,最终功亏一篑,坠入万丈深渊,是紫玄真人寻访多年,才寻到了这副留下的神仙骨。
紫玄、屏臻、罗衡本是同门师兄弟,但罗衡急功近利,修炼邪术,欺师灭祖,最终被逐出师门,后来又谋害了屏臻,所以紫玄真人一直在寻找罗衡。
熹平三年,紫玄真人感受到了天地之间的异动,寻到了祁慎,亦知道了他是被罗衡逆天改命送回来的,虽不知罗衡到底想干什么,但见祁慎满身戾气,便想消了他一身邪念,免得将来危害苍生,所以才给他换上了屏臻的神仙骨。
这些年,若不是因神仙骨的原因,祁慎只怕早已堕了魔道,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然而这神仙骨终究没能度化祁慎,仙骨被祁慎的戾气浸染,在漳渊宫与公玉真交手之后,仙骨破损,更有了堕落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