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阮阮的手却被推开,她一慌抬头去看,却只看见了祁慎的背影,她再次垂下眼。
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吧……
生气自己瞒着他,生气自己差点又死在他面前。
可阮阮也觉得委屈,她也不想的呀,祁慎又不让她吸纳怨气,她就乖乖的没有吸了,他生什么气嘛。
阮阮兀自委屈着,却没听见祁慎开门出去的声音,急忙抬头,便看见祁慎站在桌前,身影像是凝固住了一般。
“侯爷……”
祁慎的身体开始有了动作,他倒了一杯温茶,转身再次走到床边,垂着眼,看不清他的神色。
温热的茶水流进喉间,阮阮稍稍舒服了一些,她小心抬眼看向祁慎,清澈的眸子里含着委屈,“我前几日只是有些难受,并不知会这样厉害,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祁慎终于开口,语气平静。
分明就是很生气。
阮阮还想说些什么,低眼却看见祁慎的指尖微微发白,她伸手去握祁慎的手,手腕却被猛地抓住。
祁慎的手掌灼热滚烫,他抬眼,琥珀色的眸子里是极致的疯狂,他凝视着阮阮,再次道:“我没生气。”
只是恐惧。
他怕阮阮再次死在他面前。
阮阮眨眨眼,试探着问:“真的没生气?”
“没生气。”祁慎伸手摸了摸阮阮的脸,然后手掌缓缓下移,放置在了阮阮的腹部,“只是想着,你若是这次死了,我须得早做些准备,免得像上次那样烂得不像话。”
阮阮身子一僵,却还是颤着声问:“侯爷要做什么准备?”
祁慎的眼神落在阮阮的腹部,声音平静极了,“听闻密藏族保存尸身的方法极好,人死三日之内,先用秘药熏炙周身,然后在腹部开一个小小的口子,把里面的心肝脾肺都掏出来,再塞进熏制过的稻草和秘药,最后把腹部的伤口缝好,这样处理过的尸体,能保百年不腐,容貌如生。”
阮阮越听越害怕,最后委实受不住了,只感觉他手掌覆盖的地方开始疼了,自己的心肝脾肺要被挖出来了,一双小手便想把祁慎的手推开。
下一刻腹部的压迫感消失了,阮阮被祁慎紧紧抱进了怀里。
他的手臂把阮阮的腰缠得太紧,几乎要将阮阮的腰勒断。
阮阮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
“阮儿若死了,我便把阮儿的肚子豁开,把内脏掏出来,往里面塞满稻草。”
嗯,祁慎他确实没有生气,他是气疯了。
阮阮咽了咽口水,小声道:“侯爷,阮阮才好一些,别吓唬我呀。”
少女声音娇软,像是腻人的蜜糖。
阮阮腰上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阮阮有些疼。
“死了就做成人偶。”
上次她死后,祁慎把她的尸体放在冰窖,正常人不能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
阮阮想了想,双臂缓缓环住祁慎的肩膀,劝道:“侯爷,人死了应该埋到土里去,把心肝脾肺掏出来又塞进稻草,会很疼的。”
祁慎没应声,只是手臂又收紧了些。
“疼……”少女的声音像是在撒娇。
腰上的力道松下来,祁慎脱了阮阮的鞋袜,又给她盖好了被子,床幔放下遮住了外面的光亮。
“天快亮了,睡一会儿。”
阮阮应了一声,祁慎转身出了门。
他这是还生气?都不肯同自己一起睡了?阮阮心中胡思乱想着,却抵不住身体上的困倦,很快便睡熟了。
因阮阮畏冷,屋内早换上了又厚又柔软的被子,她缩在被子里,睡得很沉很沉。
秋季本是多雨的季节,半夜外面下起雨来,雨滴落在屋檐上,劈啪作响。
阮阮动了动,却觉得浑身疼痛,一点力气也没有。
床幔掀开一条缝,从缝里透进一些微光,绿岫的声音响起,“姑娘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