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与他爹祁淮贞共同辅佐皇上,也算是生死之交,皇上登基后我看出皇上嗜权之心日重,便主动交出了五万兵权,也曾劝过祁淮贞早做打算,但他说凉州边境战乱未平,大丈夫应保家卫国,且多年辅佐之情,圣上必是信他的……”
似是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郑原白蓦然停住了,想了想道:“皇上多疑,永寿王府只有表明自己的立场,才能稍解皇上的疑心。”
郑承彦沉默良久,才正色道:“当年祁家果真是起兵谋反?”
郑原白没回答,只是看向那只辟寒犀,心思百转千回。
而此时的承明殿内,崔息也向昭明帝禀报了从滕州查实的消息。
“臣查知,年前滕州太守以充盈府库为名,广招铁匠,打造了一批甲兵,初步核查,那些甲兵应够五万人之用。”
五万人用的甲兵,足以在某些时刻逆转大局。
“可查到兵器运到了何处?”
“年前来往货物繁多,虽然来往客商查得严,但总有漏掉的,有一商队上报运的是香料,结果在京城外一百里的驿站就没了踪影,若是这些兵器化整为零,臣恐……只怕这些兵器已入了城内。”
昭明帝的手缓缓摩挲着御座的扶手,声音微哑:“温秉直如何。”
“尚未查到温相与此事的干系。”
崔息走后,昭明帝眸色阴沉,良久又让人秘召南营将领李锋入宫觐见。
及李锋退出之后,又有小内侍手持密信入内,这密信来自永寿王府的探子。
昭明帝展开密信,见上面提及“辟寒犀”,微微浑浊的眼珠忽然亮了起来——
忠顺侯府内,漆黑一片。
荒废的院子内,只有一间屋子的灯亮着。
忠顺候坐在轮椅上,阴恻恻地看着面前的侍卫:“废物!多少年了,那些东西怎么还没办法运过来!这些年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早先运进来的东西早用尽了,我要你有什么用!”
第30章
侍卫低头跪地:“是属下无能。”
“一句无能就算了?你快去想办法!再运不进来你们统统都去死!都去死!”
说罢,忠顺侯疯狂挥动手中的长剑,将屋内家具尽数毁了个干净。
趴在房上的黑衣人得了想要的消息,悄声走了。
那跪在地上的侍卫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低声赞叹一句:“侯爷好演技。”
方才双目赤红疯狂可怕的忠顺侯已换了一副模样,他的手指缓缓抚摸剑刃,如镜长剑映出他透着深潭古井一般的眸子,淡淡道:“这戏台既然是我搭起来的,自然得好好唱。”
手指轻弹剑刃,剑身发出悠长的铮然之声。
丁晁遇刺一案,因犯人魏双的死而成了悬案,只是案子虽然悬着,这京城各方的势力却有自己的判断。
太子认为魏双是瑞安王的人,许是自己在滕州的作为被瑞安王探知了,所以做了这个局。
温秉直虽多方查访,却因人已死了,实在没什么收获。
季修远因病告假,隐隐闻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朝中官员更是一知半解,不了解丁晁与魏双到底有怎样的联系。
而昭明帝,怀疑所有人,更疏远了太子。
本来年前,昭明帝已经透露出让太子监国的意思来,结果此事一出,再未提起了。
丁晁遇刺之后,户部换了主官,这主官查出了许多丁晁的纰漏,当年丁晁又是太子举荐的,一时间太子格外低调起来。
只是屋漏又逢连夜雨,太子的一个内侍因收了贿银涉嫌卖官,被御史台参了一本,那内侍畏惧罪名自尽了。
昭明帝不但没有回护太子之意,反而当众申斥,一时间朝中的形势大变,本有几个犹豫不定的朝官便暗暗投在了瑞安王门下。
亥时,城外小亭内,祁慎面朝水面等人。
“让子离久候了。”亭外传来一个满是笑意的声音。
从黑暗中走出一人,三十上下,玉带锦袍,风流倜傥,他的眉眼与太子有几分像,却少了几分狠厉,多了些许书生气。
来人正是瑞安王,司马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