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阮咽了口口水,悄悄把手中的猫捋了捋,然后用两指捏着,小心翼翼又塞回了那略有些稀疏的地方。
威猛大人不察,依旧眯着眼:【那你可抓紧些。】
阮阮“唔”了一声,欠着屁股起了身,生怕再碰掉了威猛大人的毛,想了想,又回头满心善意道:【你今天吃不吃鱼?】
威猛大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它上下打量着阮阮:【你是有事求我?】
阮阮慌忙摇头:【没没!只是看你精神不太好。】
威猛大人又躺回去,尾巴动了动,懒得再说话。
这时绿岫进屋,双手捧着一件雪青色金折枝桃花纱裙,说是明日雅集要穿的。
月初殿试才举行完毕,为表对天下学子的关爱,皇上亲自下旨,命永寿王在皇家的明池苑办一场雅集,广邀京城名士、学子,同沐皇恩。
既是皇上下的命,永寿王自不敢怠慢,诸多事宜皆按照礼部规程来办,饮食及场所布置也十分上心,更邀了教坊司的几个舞妓歌妓前去助兴。
阮阮虽不在教坊司,但因上元节那日的酬神舞,以及花朝节的花神舞,在平康城也颇有些名气,所以也给她单独下了帖子,邀她同去。
自受伤后阮阮再未登台,又有胡姬的极乐堂相争,清阴阁的来客便不如往日多,少赚了许多银子。
偶尔夜间惊醒,见祁慎站在窗边眺望,阮阮便心想他肯定因为清阴阁生意不好,暗上了许多火。
阮阮倒不急着给祁慎挣银子,但为寻逃走的机会,欣然应了这雅集。
雅集当日一早,阮阮梳妆完毕,穿着那身雪青色金折枝桃花纱裙,外面罩了一件玉色缕金绣葡萄缠枝纹披风,妩媚纤弱。
她头发半挽,只缀了几朵珠花为饰,却琼姿花貌,柔美动人。
如今正是春游的好时节,明池苑对士庶开放,出城的路上游人车马无数,有青春少年郎,也有娇娇少女,十分热闹。
及到了明池苑,便有引路丫鬟在等候,马车从北门进去,便见湖水碧澈,草木繁盛。沿着北岸向西行,远远便看见一座三层彩楼,彩楼之前有一座飞虹桥,直通湖中央的临水亭。
湖中更有大小彩船无数,偶有歌女轻歌自水上飘来,飘渺如仙。
如今时间尚早,临水亭中只有几个青年人高谈阔论,阮阮便回了房内等候。
陆续又有人来,过了一会儿,便听见外面热闹起来,阮阮从窗缝看去,见人群中有一中年人,身着锦服,头戴紫金冠,神情威严肃穆,想来应该就是永寿王了。
永寿王身后跟着郑承彦和唐满城,一行人被簇拥着去了临水亭。
临水亭中已有歌妓献唱,声音婉转缥缈,和这春风融为一体。
阮阮出来时却碰上一人,正是花朝节与郑承彦同行的青年,好像叫……季悯行?
微怔之时,季悯行却一笑化解了尴尬,他露出一口白牙:“那日姑娘好心舍了几两银子给我,可还记得?”
花朝节那日,阮阮看他便有几分眼熟,只不过那时心里想着逃跑,也未及深想,这才没认出来,如今经他一提醒,阮阮瞬间就将他与那日街上的乞丐对上了。
她有些惊喜:“原来是你呀,多谢公子那日的救命之恩。”
她说着福了福,心中虽奇怪那时是乞丐打扮,此时却十分体面,却又怕问起来揭了人家的伤心处,便没有问。
季悯行笑了笑:“投桃报李,是我多谢姑娘的一饭之恩,阮阮姑娘请先行。”
说着,年轻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阮阮因要去献舞,不再推脱,缓步上了飞虹桥。
临水亭内此时已坐满了人,大多都是今年中了榜的,另一些则是平康城中有些诗名的雅士。
阮阮一进亭,便有个年轻人认出了她,低声对同伴道:“你今日可有福气了,这雅集竟请来了清阴阁的白阮阮,她跳舞可是好呢,平康城近十年都没见到这样的舞者了。”
伙伴听闻此话,眼睛一亮,抬头仔细端详,更是一痴。
十七八岁的少女娉婷妩媚,腕白肌红,虽是舞妓,却不染风尘,眼底反而极是纯稚,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惜。
阮阮福身一礼,随即琴声响起,阮阮缓步上前,随着琴声拧腰回身背对众人。修长玉臂抬起,缓缓回头看。
美人墨发如瀑,身姿雅极,回眸一笑,只觉心旌摇动,天地失色。
这样的美人,所有人都看得痴迷,坐在一角的郑承彦却转头看向亭外,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他面色微微有些红,心不在焉的样子。
忽然乐声急迫起来,阮阮轻舒长袖,娇躯以足尖触地快速旋转,愈转愈快,琴声终止,娇艳少女亦定住。
郑承彦终于没忍住看了过去。
舞妓抬起一双水眸,粉面桃腮娇媚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