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仲仁还有朋友同僚,嘶了一声:“我?得再留一会儿,有认识的人?尚在。”他就算闹失踪,也该去喝酒或付钱赔罪。不然好友之情说翻就翻。
几?人?应了声。
尔东见状,打开门朝外探了探。雅间外的声音又上了一个高度。似乎是有人?撞在了桌椅上,将桌椅撞开。大家伙都纷纷出雅间看热闹,一时外头?人?不少。
他收回脑袋,重新关上门,朝着几?人?交代:“外面现在人?正多。”
出不去。
春喜不烦恼。她家小?姐想?要离开不惊扰人?,很简单。稍遮掩一下脸,主仆两人?悄然离开即可。主要是他们这?里现在人?多,一起走肯定引人?注目。
她等着苏千轶吩咐。
苏千轶满心下面的事,好奇地问苏漠:“能听到是哪位官员么??”
苏漠示意尔东:“将门打开一条缝。”
尔东将门拉开一条缝,让外头?的声音传进来。下面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刚才尖锐斥责的声音,这?会儿带着哭腔在辱骂。她骂人?用的不是官话,而是不知哪里的地方话。
苏千轶听了没懂。
崔仲仁细细听着。他对各地方言清楚,片刻后先一步回答苏千轶:“是徽州话。朝中徽州官员很多,听不太清楚具体是在说谁。”
苏漠手下的兵来自哪儿的都有,对大段大段的徽州话虽不擅长,但能分析出骂的是谁。他开口:“魏俊。”
苏千轶第?一回听到这?名字,脑中毫无印象。商景明和崔仲仁则同时诧异:“魏大人??”
她好奇且困惑:“谁?”
门口迎春归来,见门敞开着一条缝,打开门后进门,又将门像刚才一样留下了一条缝。他走回自己位置,与几?个人?低声大致说了下楼下的事:“一位客人?这?月在花阁花了百两,其中二?十余两私下拿了夫人?嫁妆。被夫人?发?现,这?才闹上来。已经让人?带他们去雅间里处理。”
很快外面的哭腔辱骂声变小?,各种喧哗也慢慢弱下。外头?安静下来,想?来是人?都被带走了。
崔仲仁心中有事,站起身提前告辞:“我?去找朋友,先行走一步。苏小?姐早些回去。还是让人?送送你。”他看太子殿下不顺,还是希望太子能送一下苏小?姐。
苏千轶点了头?。
崔仲仁挂着脸,快步走出门外,并将他们的门彻底带上。
苏漠对武官熟,对普通文官熟得不多。他对名字耳熟,脑中记不得是谁:“魏俊是谁?”
商景明取了剩下的一碗烧白,放在自己面前。他回答苏漠:“翰林院,负责这?一批科举新入朝教习的官员。”也就是直接教崔仲仁的官员。
这?事一闹,与崔仲仁关联极大。
苏千轶明白为?什么?崔仲仁要出门找人?去了。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闹该是闹不到太子或皇上这?边,可又与翰林院息息相关。
教导他们的翰林院官员私下品德不行,新官员必不服。朝堂上看不顺眼的官员必然弹劾。
到时换个官员,不知道会换谁。三年后评分考核必然是与执教的官员以及吏部有关。
苏千轶念了一句:“拿女子嫁妆……”
在场没人?成?婚,女子只有苏千轶和春喜。春喜在旁向苏千轶说着不成?文的规矩:“小?姐,女子嫁妆是女子出嫁时,家中为?其筹备的钱财等物。这?些全是私产,要是这?位夫人?不同意动,谁也不能动。就算是分家或者是孩子继承,也是继承的家中财产,不可动女子嫁妆。”
她细说嫁妆之重要:“出嫁后女子日常开支多是用自己嫁妆。这?是女子出嫁后的底气?。要是女子乐意花钱维持家中开支,或是给夫君读书考科举,当然也可行。”
春喜又举了个例子:“宫中会给每一位公主筹备嫁妆,每季嫁妆黄金以万两积攒,到出嫁时多则百万,少则几?十万。”这?可是黄金,不像刚才那官员,动的估摸是白银。
苏千轶被金银晃眼。也就是说她除了自己没有透露出的私房钱,在苏家很可能存着一大笔的嫁妆?
她,好有钱!这?笔钱就算是嫁给太子,太子也动不了!
苏千轶支棱起来,觉得人?生……哦,她的人?生本来是没什么?大问题。她支棱不过片刻,很快又颓下,长叹一口气?。
人?活一事,果然多自寻烦恼。
迎春在边上多说了两句:“前朝要是有私拿钱财一事,可以直接告知官府。现在没了这?条律法,这?么?做依旧是德行有亏。但……”
他一个“但”说出了口,没继续往下说。
商景明闻言,在心中将第?一世崔仲仁身上的事,终是理出了一个线头?。原来崔仲仁大闹翰林的开端,是在花阁。
“但魏俊是徽州人?。朝堂之上,近些年科考中举的人?中,徽州占了不少书目。比起江浙一带,徽州穷苦一些,商户官员多坚毅守信且相护。他做出这?种事,最多停薪停职一段时日。自省过后,一切照旧。他们这?些进翰林一道学习的同僚,里面也有一二?是徽州人?。”
如?今的律法管不了魏大人?,花阁又不会给魏大人?退钱。
最后苦的只有魏大人?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