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泛着鱼肚白,顾怜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后,她似乎比昨日好了些,她的手伸到自己的脚踝上,已经肿了。
顾怜叹了口气,知晓自己出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或许还要劳烦两人分散精力照顾自己,于是又躺了回去,闭上眼睛权当是养精蓄锐。
云晚和浅盈应该早就发现了她的离开,她们找到哪里了呢?
又过了半个时辰,听见了吴老三的声音,顾怜起身穿好衣裳,然后一瘸一拐走出去。
见到她出来,吴老娘将锅里的饼子翻了个面,“你醒了?我正准备烙完饼子去喊你呢。”
见顾怜要过来帮忙,吴老娘立刻道:“你别过来,这是最后一个饼了,你还受了伤,不要走动。”
一旁的吴老三是第一次见到顾怜脸上干净的样子,见自己救下来的是一个这么貌美的姑娘,一时支吾着不敢说话,半晌,才小声道:“姑娘你歇着,等吃个早饭了,我再把你们送过去。”
早饭吃的是玉米面烙的饼和糙米粥,顾怜早上不大吃面食,喝了一碗粥后又喂了小萧忱半碗,不知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喝到糙米粥的缘故,小萧忱比往日都吃的多一些。
临走前,郭春华又抱了会儿小萧忱,对顾怜道:“日子再难总会过去的,等你男人回来了,去找那群不讲骨肉亲情的东西算账!”
顾怜明白她的好意,笑道:“我知道了,多谢你。”
吴老三套好车,郭春华和吴老娘先将顾怜扶上了车,才又把孩子递给她。
马车走远,顾怜能看见那一栋自己住了一晚的房子慢慢变成看不见的小黑点,只有过一夜之缘的几人也消失不见。
她收回目光,心中是难得的平静。不过他似乎坐不了多久,不到一个呼吸时间就往旁边歪了过去,等到倒下去后又开始往父亲的腿上爬,嘴里发出‘哒哒’的声音。
见到顾怜来,萧迟砚将小萧忱松开,抱住顾怜的腰不让她动,像是在耍赖。
顾怜着实不舒服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脾气也不大好,不叫他碰。
见他如此,顾怜心里有些愧疚,摸了摸他的发顶,笑道:“我给孩子试试衣裳。”
萧迟砚只粗略看了一眼,便道:“应该小了些。”
他这几日似乎放假,成日里不是黏着顾怜就是陪着孩子,好像要将过去没有陪着两人的日子全都补回来。
顾怜将衣裳拿起来仔细看了看,“咦,还真是,忱儿似乎又圆润了些,也不妨事,改一改就成了。”
小萧忱听不懂圆润和胖的区别,正抓着萧迟砚后背上的衣裳想要爬过来,似乎听到母亲喊自己,还张着嘴笑了笑,末了又换成哭的模样,胖手抓了抓,好像饿了。
他成日里不是吃就是睡,要么就是爬来爬去,不知道做些什么。
顾怜已经一个月没给他喂奶了,不然总感觉身子吃不消。
此时她将小萧忱抱到怀里来,那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便朝着她的胸前拱,两只手在衣襟上抓着,似乎催促她快些。
顾怜失笑,“馋猫。”
她将孩子抱出去给乳娘,进房里就被萧迟砚抱坐到了腿上,萧迟砚也伏到她的身前,“也让我抱抱。”
这父子俩的性子的确像,小萧忱在外人面前也大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模样。
房门被敲响,说是有给顾怜的信来。
顾怜有些疑惑,谁会给她送信呢?顾钰和绪兰或者是萧静瑗若是有事也只会传口信过来。
揣着疑惑,顾怜拿到信,便靠在萧迟砚怀里打开,见到‘嘉州府窦温氏’几个字时,她沉默了一下。
过了半晌,她才将信件展开。
里面是一些家常话,‘切记添衣’、‘养护身子’等,到了第二张,写的是‘平安’、‘勿念’,最后一句话,写的是窦闱一切都好。
顾怜的心口好像被堵住了,起初对窦闱动手的时候,她吃准的是死无对证这四个字,并不在乎温氏会如何。
但是……
顾怜将信件揉成一团,又展开,折好。
这次,她或许还得感谢杨圆,帮她避免了日后事发的可能性。
萧迟砚自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更不会觉得她是想欺负人,在她的唇上重重亲了两下,又将人揉进怀里,面上带着笑意。
顾怜眸子稍转了一下,身子往后一倒,便带着他一起倒进帐里。
萧迟砚呼吸着她身上的甜腻气味,任由她在自己身上这儿摸摸那儿摸摸,就算被当做果子咬几口,也觉得她咬轻了一些。
两人就这么腻了一下午,晚饭后,萧迟砚借口有事来到书房,将自己藏在桌子下的那盏八角宫灯拿出来,在灯下继续画剩下的两张美人图。
美人或在榻上假寐,或含笑看花,或执扇扑蝶,都生着同一张娇艳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