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只有有点闷。”陈清玉倏尔起身,“你先吃,我去外面透气。”
“虾不够的话,再让阿才他们帮你剥。”
出了宴楼,他屏退下人,步履匆匆,轻车熟路走向熟悉的花园角落,见到湖前抱胸而立的人影后松了口气。
“小时。”
陈清玉噙着温和笑意走过去,眉目间是自己都毫无察觉的好心情。
萧南时瞥了他一眼,继续扭过头去:“哼!”
“你心情不好吗?”陈清玉小心问道。
抬脚上前一步,她并没躲开,他心里的沉重少了些。
“你说呢?”
“从宫宴开始你就在照顾弟弟们,当然了,你是太子殿下嘛,就是要顾全大家的。”
萧南时闷闷道,“可是为了这次赈灾成功后特设的宴会,我已经许久没见到你了,今晚还只能看你照顾弟弟。”
她越说越不开心,“还给他剥虾,我看他那么大人了,能不会自己剥么?”
“我没有。”
“我都好久没吃你——”
萧南时眨了眨眼,止住话头。
“不是我剥的,是龟年身边的阿才。”
陈清玉说完,发现她噘起的嘴巴慢慢恢复正常,嘴角也随之翘起来。
他想到一种可能,又觉得很荒谬。
莫非她在吃醋吗?吃龟年的醋?
他很快打消这个念头。皇家人多早熟,男女分席后就开始注重大防,可小时不是。
她从小被保护得很好,天真烂漫无忧无虑。就算吃醋,应当也只是对友人的占有。
“也,也不是完全不许你给别人剥。我没那么不讲理,是你自己答应的。”萧南时马后炮地说。
“我知道,是我答应你的。”
陈清玉莞尔,回忆起当月上旬发生的一桩事来。
彼时他与母妃一同用膳,桌上她对他近来被太傅赞不绝口的表现很满意,全程和颜悦色,主动找话题,还破天荒地为他剥了一只虾。
有那么一瞬间,他将筷子放下,下意识想要帮她剥回去,可她立刻又说:“也不枉费我辛苦养你这么多年,真是个能干有用的好孩子。”
目光收回,陈清玉只是淡笑,他垂眸认真看向面前的女孩:“等明日我就去萧府拜访,我给你剥。”
她笑得很快乐,不含一丝杂质。
她说,那太好了,我就觉得清玉剥的虾最好吃。
她还说,你明天也别剥太多,三五个就好,免得手疼,受累。
*
萧南时对陈龟年这个便宜弟弟的恶感在一月后消失殆尽。
起因是,随着离当年事发时候越来越近,她开始旁敲侧击提醒陈清玉在冰上玩耍很危险时,才听他说根本不知道还有这种玩法。
她于是想,或许陈龟年现在根本没和他提起这个娱乐方式。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主动去,但八皇子呢?他不是一向最爱玩么?”
“你说龟年?”陈清玉蹙眉,“这么一说,我也奇怪。龟年一向爱玩爱闹,近来却很是沉默,甚至开始研习诗书。”
樨妃为此发了好大一通火,认准他是为了动摇陈清玉的太子之位才发奋图强。
萧南时若有所思。
他们对坐在茶楼的雅间里,陈清玉在给她沏宫中最新到的茶,甜丝丝的香气漂浮,门忽然被叩响。
他去开门,居然是陈龟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