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被逼着吃光的啦…
陈清玉哑然失笑:想必萧夫人真正来看的,还是南时。
不过,她能来,萧南时也好好吃饭,他就很安心了。
吃完饭,好久都没胃口的萧南时因为暴饮暴食胃胀难受,摸着小肚子在太子府里遛弯儿消食。
陈清玉坐在床上,听云七汇报最近的事。
政事自不必说,可末了,他听说萧南时近来日夜守着他、食不甘味的时候,更加红了眼眶。
“…萧小姐昨天眼看着都要饿晕了,也不知平日那么贪嘴一个人怎么就什么都不想吃。
亏的萧夫人来了一趟,又把她提去寶华寺转了一圈,这才逼着她咽下些糕点填肚子……”
云七的话,字字诛心。
他醒来就发现她瘦了,原本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变得紧致,下巴露出尖尖的弧度。好看也是好看,可他更爱看她肉肉的样子,看上去便令人幸福。
他心中难过,向窗外望去,恰好能看见她在院子里背手走路。
离得有些远,中间隔着覆了积雪的枯石老木,却不知她如何发现了他的目光,在林荫下回过头来,用比阳光更亮的眼睛和他对望,绽放出一个可爱的笑。
云七还在汇报:“………萧小姐还说,殿下是个坏家伙。”
陈清玉伸手挥了挥,也朝她温柔一笑。
他想起昏迷这几日,想起倒下之前的濒死感。
眼前乱麻般乌黑,大脑却一片白茫。他只是混乱的想:她会哭的吧?
若是最后真活不下去,她一定会难过,早知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保持着疏远,不越雷池半步——可他又做不到。
想死的时候,万事在肩,只能苟活着;想活的时候,却又横遭变故,挣扎生死。
在佛寺里他发誓那天,只是将心底的奢求以誓言发出,未曾对死生有真正的了悟;可如今他终于发现,他真的不再想死。
因为有她,他对生命怀有无限的眷恋。
蛾飞入火中,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永远的光与暖。
“嗯,她说的没错。”他轻声说,“我是个坏家伙。”
所以以后,为了她,他也要慢慢变好。
*
萧南时消完食后就哼着歌回到陈清玉身边,很严格的监督他喝药。
陈清玉接过一碗熬的像黑石末混着泥沙浑水的药液,先端到鼻下闻了闻,鼻尖不适的耸动,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将药灌下去。
他喝药很快也很干净,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表情也淡然,好像那只是一碗白水。
可这药吧,萧南时闻着便已经苦得受不了。她从身上掏出一颗准备已久的桂花糖,剥开包装喂给他。
熟悉的味道在嘴里化开,陈清玉这次没等她开口,含笑说:“甜。”
“能不甜嘛?”萧南时也笑靥如花,“这可是我们一起在漪州做的。”
说着,忽然就变了脸色,如花笑颜转瞬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怎么了?”
陈清玉这时已经下床,正坐在书案前翻阅书卷。
萧南时见他吃饭时表现不错,大发善心允他饭后下床活动,见这人却又一下子坐到案牍前,本就不快的心情更加义愤填膺。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啦?!”她在他面前站定,双手叉腰耍蛮,“我突然想到,人家孙瀛栩在漪州可是给妩儿表姐写了好多信,虽说被截了吧,但好歹是有;
你呢?你在京城还记得给我写信,去了漪州,一声都不吱的呀!陈小玉。”
陈清玉低下头。
萧南时见状,嘴角向下咧了咧。
——不会,真的没写吧?
“……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