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铁匠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惶恐道:“官爷明察……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就是?那天,有人拿着一个图纸过来?,让我去给一批刀剑上打造那样的计划,那人给的银子很多,小的也没想那么多……就照办了……就是?事后让小的远离京城……”
“图纸呢?”张瑾问。
一边连忙有人递上,张瑾仔细审视,冷声问:“什么时间。”
那铁匠战战兢兢道:“就是?……除夕那晚……”
“让你打多少把刀?”
“十把。”
“来?者是?何身形装束,口?音如何?”
“那人……长得很高大魁梧,面色黝黑,眼?睛比较狭长,眉骨那有个刀疤,腰上悬着个铁牌,看着像个将军,口?音……不是?京城口?音,有些像北方来?的……”
“铁牌上纹样,可还记得?”
那铁匠犹豫了一下,迟疑道:“……依、依稀记得……”
“给他拿纸笔,画出?来?。”
张瑾在一边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人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在上面描纹路,很快就将图纸递过来?。
张瑾只扫了一眼?,便猛地?闭目。
对上了。
这是?平北军军牌。
按此人描述,那个前来?送图纸的人,应该段骁身边副将荀关。
张瑾捏着图纸的手不断地?收紧,心潮乱涌,好似被滚水烫过,手背上青筋绷起。
是?段骁,不是?她?
是?他误会了她?
张瑾猛地?起身,冷声道:“把他关起来?,等我下朝再来?处置。”说完,甩袖出?去。
审完那铁匠已临到?寅时,天完全未亮,百官已在宫门外等早朝,张瑾静静站在一侧,反复想着此事。
如果是?她想杀他,她为何要委屈自己和他在客栈做,如果不是?,又为何不跟他说,任凭他误会?
倒不如亲自问她。
问个清楚。
正这样想着,却见到?几个内官快步过来?,为首的女官扬声道:“陛下今日有恙,罢朝一日,各位大人请回吧。”
巡察使7
她有恙。
好端端的,怎么会病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又受了凉?
百官都转身朝着宫门外走,张瑾却站在原地,任凭凌晨的冷风拂动衣袂,身形寒峭,迟迟未动。
邓漪远远瞥见,快步过?来笑道:“司空一直不走,可是还?有什么事?”
张瑾问:“陛下何处有恙?”
邓漪低声答:“陛下昨晚饮酒有些过?量,又吹了风,所?以今早有些头痛,司空不必担心,已经?叫太医令来瞧过?,太医说?没有大?碍,喝喝药再?歇息一日便好。”
她又喝了酒。
张瑾不悦沉眉,冷声道:“陛下饮酒,你们侍奉左右,不会劝着些?”
邓漪一愣,被指责得颇有些紧张,迟疑着道:“陛下心情不好,执意如?此?……下官便是有心劝谏也不得法……”
“因为段将军?”
邓漪一愣,却抿紧唇不说?,眼神有些躲闪,张瑾又冷声道:“陛下年纪尚轻,冲动亦是常事,既是如?此?,尔等更不该送酒到?御前?。”
邓漪见他有发难的架势,委实觉得冤,忙解释道:“便是陛下亲自吩咐,下官也不敢冒着风险如?此?,陛下饮的酒是暖阁里存放的那坛,司空难道忘了,那酒……是您送的。”
张瑾微怔,瞬间陷入沉默。
是他送她的桂花酒醑,她搬出来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