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一杆衡量善恶的尺,明辨是非,分明爱憎。
骨镰不知何时化作赤焰般的红色,缠绕在胳膊上的链条“哗啦”作响,滚烫的刀柄握在手心如同迎风执一把火炬,烧灼感刺痛她的神?经。
白珞一只手从?胸前绕到肩胛骨处,那个地方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突破青鳞的禁制生长出来。
她的表情是痛苦的,也是悲愤的,双眸穿过结界,心中燃起一股亟待宣泄的无名?火,直直地看向云端之人?。
“顾无非……给我解开法?阵!”甚至连灵剑都没有驾驭,仅仅凭着一身喷薄而出的灵气?,白珞像一支离弦的箭飞向苍穹。
迟宿望着那道身影,未来得及理清自己心中复杂的感受,脑中“嗡”地一响,便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似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冲上高空……
“难不成想凭自身灵力闯天阶九级的大阵?自不量力!”少牢城外有人?唏嘘。
顾无非沉吟不语,随后?他们感受到整个法?阵都晃动了一下。
少牢城上空金光闪烁的法?阵,像一枚被撞碎了的鸡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那层晶莹剔透的蛋壳开始逐渐碎裂,细小的裂隙扩大、加深,俨然比幽冥乌蛛以性命撞开的裂缝更加可怖。
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大响动,一道娇小的身影从?破碎的结界中闯了出来,就像一只新生的,破壳的神?鸟,发出响彻天地的长鸣。
所到之处,皆是燎原。
紧随其后?闯出结界的迟宿,人?剑合一,寒光熠熠,令人?不可直视。
剑锋过处,拉枯摧朽。
渡劫
八方阵符爆裂,法阵应声而破。
一道强势的剑气破开霞光万丈的云层,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穿透云端大能者的身形。
这?一剑震撼了候守在少牢城外的轻雪门门人,他?们畏惧地仰望着那个可怕的青年,目光中或是不可置信,或是崇拜与狂热。
白珞自?然不会单纯地以为顾无非不堪一击,她与迟宿交换一个眼?神,看到他?做了一个口型——
分|身法。
顾无非从来没有屈尊来过少牢城。现在的他?应该在轻雪门,通过水镜好整以暇地欣赏他?们的狼狈。
白珞不由?地冷笑出声。
汇集于?体?内的修为将魔魇晶石的力量无限放大,她脸上浮现出一片片青鳞,伴随她力竭却硬撑的喘息,闪烁着妖异的光泽。
从身体?里释放出的火灵附着在骨镰刀刃附近,形成一股赤色的气流,托着她疲惫而倦怠的身体?,缓缓降落在少牢城外。
轻雪门的门人并没有把多余的目光分给她。他?们恭敬地向半空中的迟宿行礼,齐声喊着:“参见少主!”
这?就像是一场为了迎接迟宿,早已准备好的试炼。
白珞咬着唇,越过人群走向少牢城厚重的城门,她听见了城里的哭声,也听见了那些指甲不断挂着木板的“嘎吱”响动,眼?眶里不知何时开始蓄积泪水,呼吸随着越来越快的步伐而变得急促。
焦灼的情绪感染了骨镰,镰刀与之共鸣震动,那赤色的气流环绕在刀与人之间。
白珞举刀挥向城门。
厚重的城门被横劈成两?半,轰然倒塌。
从城门后涌出一团又?一团浊气,像鼠疫时四下?逃窜的老鼠,呼啸着冲向骨镰。
这?是瘟魔在少牢城留下?的瘟息!
白珞意?识到浊气的来历,一边念着法咒,一边握紧了手中镰刀,目光更是坚定?。
那些瘟息在骨镰周围逡巡了几圈,似乎感受到了瘟魔的气息,争先恐后地涌进了火红的刀刃里。一些浊气试探地擦过白珞的手指,却触及比火焰温度还高的青鳞,只得乖乖缩入镰刀之内。
轻雪门门人十分惊讶,看着形状奇异的骨镰,窃窃私语:“这?是什么武器,竟能拔除瘟息?”
瘟息是疫病的根源,因附着于?凡人体?内难以拔除,故而比魔气更难控制。
世间何时出了这?样一把能够拔除瘟息的神刀?
这?一切,凡人的眼?都是看不到的。
少牢城的百姓只在一阵漫天的灰尘里看到一个举着似是镰刀形状武器的红衣少女,看到城外数十名?道袍整肃的修士。
他?们一个月来不曾踏出少牢城,此刻竟然生出胆怯之意?,就像是在圈里待得习惯了的牲畜,谁也不敢第一个真正?逃出少牢城。
“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