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欣赏得?意趣正?浓时,门外的家丁突然来报,打断了沈泽的献技,他很懂眼色地行了个礼,面朝众人不断退后,最后缓步退出了厅堂。
这回?,他没有?再向谷雨看?去,而是垂着侬丽的眼睫,唇边含笑,姿态优美又动?人。
那袭翠红戏服罩在沈泽身上,纤细的腰身被根绳子束着,好?似稍一用力便会被扯断,充满了欲拒还?迎的意味。
谷雨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紧接着一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便行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一见谢直和檀时野,先行了个正?礼,因为并不曾见过谷雨,故而把?她和崔乐之放在一起,拱手做了个揖。
“谢丞相,微臣有?要事?禀报!”男子说道,眉*七*七*整*理眼间尽是焦急的神?色。
崔乐之见谷雨不明所以,在她耳边轻声说:“这位是长安的京兆尹刘安,平素专管皇城外各种事?情。”
谷雨闻言了然,既然是京官,想必能力一定不俗,必定是有?要事?才会上门来找。
谢直从主席上坐起,耐声询问道:“刘大?人,是何事?情如此急切?”
京兆尹踌躇一番,看?了看?在席的几人,最后还?是说道:“近来不知为何,长安城内频发多?起盗窃事?件,有?不少百姓的财物均悉数不见,官府百般追查竟然一无所获,最后甚至猖狂到了偷到达官贵人的府邸里去,几日前?闵国公的公子说,他被人偷了个白玉杯,怀疑便是此贼所为。”
谷雨闻言心头微提,想到这天子脚下,竟然还?有?这样气焰嚣张的匪贼,当真是胆大?妄为。
而谢直则眉心微蹙,神?色变得?沉重,他轻声道:“当真如此放肆?官府可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京兆尹眉头紧锁着,嗫嚅道:“不……不曾,只知道那贼人来去极快,盗窃宝物更是令人可恨,专偷主人的心爱之物,故而最近官府总是被失窃的百姓闹得?很不安生,实在是令人烦厌。”
谷雨听了这话,心里头微微反感,这位大?人的意思,好?像还?对失窃者颇有?微词。
谢直也厉声呵斥道:“刘大?人,你是长安的京兆尹,为百姓排忧解难实属分内,如若追查不到窃贼亦属你的失职,来日京察百官,我会在这上面记你一笔。”
这话吓得?京兆尹瞬间面似筛糠,连忙伏地磕头求饶,咚咚咚的脑门敲在地面上,听着都让人觉得?惊悚。
谷雨见谢直眼下有?要事?缠身,也不好?多?做打扰,便起身准备告辞,檀时野也与她一起。
崔乐之因为是谢直的亲外甥,来到长安便是住在谢府,故而没有?离席。
临走前?谷雨听见他扬声道:“舅舅,不如让我认识的张天师过来算一卦,保准能算出个结果?来!”
谢直好?似哭笑不得?,嗓音透着股荒谬道:“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的桃木剑鬼画符全都烧了。”
他们舅甥俩感情甚笃,叫谷雨这个外人听来,也不由得?心生羡慕,微微感叹道:“真是关系好?的一对亲人啊,只不过为什么要把?烧桃木剑和符纸当做惩罚呢?”
檀时野跟在她身侧,笑声爽朗地解释道:“公主,你有?所不知,这位崔家的长房嫡子有?个远大?的梦想。”
谷雨好?奇问道:“什么梦想?”
檀时野神?秘一笑,一字一句道:“他想成仙。”
谷雨:“……”
好?不切实际的梦想,就?不能换个接地气的吗……
她不自觉扶了扶额,喃喃道:“看?来谢直往后的日子,可有?的操心了。”
檀时野哈哈笑道:“谁说不是呢?”
他们相视一笑,紧接着又在长安城内随处逛了逛,随后再回?了皇宫。
回?宫后谷雨把?买来的小?玩意儿?一放,忽然想起来从前?说过,要送给谢直个礼物,搁置这么久差点忘了。
上次是去库房找了个明光铠,这次看?能不能再找个原料。
故而她让小?太监带路,又去了一趟库房——珍宝阁。
皇宫内的珍宝阁,与在东巡时的规格完全不一样,不仅地方更加敞亮,布置富丽堂皇,东西的种类也更多?了。
一眼望去,只觉得?琳琅满目,光华璀璨,谷雨才进去没多?久,就?感觉眼睛被金灿灿的珍宝给晃瞎了。
可她左挑右选,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故而只好?往里走去。
这一走不要紧,顺势便走到了上次那个锦匣处,它依旧是落满灰尘的模样,在一众的珠光宝气里显得?格外黯淡。
此时恰好?看?库房的小?太监内急,谷雨便允了他去解决人生大?事?,而珍宝阁不允许侍卫随意进出。
故而此刻,这里只有?谷雨一个人。
她不禁盯着那锦匣看?了许久,精致的外盒落满灰尘,好?似一段记忆被尘封已久,在时光的罅隙里都难以容身一般。
鬼使神?差间,谷雨缓步走向那锦匣,步履轻巧缓慢,好?似生怕惊醒了这位沉睡中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