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喻生看向了在旁边跪着的温楚,他看着她那样决绝的神情,马上道:“或许吧,我不?知道我究竟明白又或者?是?没明白,我只?是?明白不?能继续欺负你,仅此而已。”
清冷的语调带了几分急切,男子?笔挺的背,在她面前,却如何都直不?起来了。
长睫盖着墨一般的眼?,温楚偏头,就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
见温楚看他,他也转过头,同她对视。
他这话听着实非是?假。
温楚早就知道,宋喻生这张脸实在占便宜,一旦说起这些话来,再这样一看人,便是?说不?出的深情,叫人分辨不?出真假。
两人跪在一处,对视片刻,温楚又一次落了下风,她先转回?了头去,转开了话题,她道:“你这人气运总是?挺好的,想办些什么事?情都能轻而易举办成,这寻常人怎么都做不?成的事?情,到了你的头上,却也不?过尔尔,我这父皇,叫他们困了一辈子?,差点我的皇兄也要步他的后?尘,好在,你拉了他一把,让他今后?也没这么难。”
宋喻生想要做的事?情,好像就没有做不?成的,就连对付何洪,方修这样的人,做起事?情来也是?如有天助。
好像,他只?要跟老天说一声,“我要做这件事?了”。待到老天爷收到了指示之后?,马上就派了神仙下来助他一臂之力。
月夜惨淡,只?有蜡烛发出绵薄的光亮,忽而蜡烛爆出火花,人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
宋喻生想了想温楚的话,沉默了许久,才收回?了视线,他看向了不?远处的烛火,视线都有几分模糊了开来。
他似自言自语地问道:“好吗,这般气运,也叫得好。可是?,你知道吗,能人为办到的事?情,不?论气运好坏,只?需你竭尽全力,那便是?能办,多难办,也能办。可若是?人不?能办到的事?情,那才是?要看气运了,是?以,我不?觉我的气运有多么好。”
“可是?,你不?论什么事?情,不?都办得挺好的吗。”
问完这句话,温楚便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多嘴了。
“可是?有关于你的事?情,我便办不?到。”
“所以,我的气运还是?不?大好的。我可以极尽手段,去换你垂怜我一二分,可是?,我不?想了,不?想再让你被阴谋诡计缠绕着了,我甘愿这样,就这样站在你的身后?。我想着,你若愿意回?头看看我,我便在,你若不?愿意回?头了,我也还在。”
“我的生命便是?这样,无趣无用,唯站在你的身后?,见得你的身影,我才觉得,心能跳动。”
不?知为何,温楚听了这番话,心却跳得奇快,她恨不?得去捂了他的嘴。
她道:“莫要再妄言了,宋喻生。”
宋喻生看向她道:“非是?妄言,这回?我真的没有再装了,我说的,全是?肺腑之言。”
他的这个方向,只?能见得温楚的侧脸,她的耳朵,似有在发红。
“你耳朵红了”
宋喻生有些错愕,心中却又像燃起了一点希望。
温楚捂了耳朵,嘴硬道:“你这些话,换个人来说,我也一样要红的。我这是?面薄,其他的,绝对没有!”
她从前倒从来都不?晓得宋喻生的嘴巴竟能这样厉害,光是?两句话,便能说得人七上八下,六神无主。
宋喻生知道,温楚说的什么面薄什么的都不?过是?假话,她的面可不?薄,可宋喻生也不?得寸进尺,听得她这样说了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只?是?嘴角微不?可见地浮起了一点弧度。
两人就这样又在这里一同跪了许久,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天亮了些,便要准备抬棺去皇陵了。
先是?孝义?皇后?来了这处,见到宋喻生和温楚跪在一处,有些诧异,可看到温楚脸上并无什么异样之后?,就也没说什么,她上前将?温楚扶了起来,问道:“跪了一个晚上,累不?累啊,真傻,到时候叫你父皇在底下知道之后?,又要心疼坏了的。走?吧,去歇个一会,歇会之后?,我们便送你父皇上皇陵了。”
温楚确实累得头脑都有些不?大清楚了,她也不?再继续坚持,转身往里面去休息一会了。
温楚走?后?,此处也就只?剩下了孝义?皇后?同宋喻生了。
孝义?问道:“昨日,你陪她陪了一个晚上吗?”
宋喻生已经起了身来,他点了点头。
孝义?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如此看来,倒也还像有那么些耐性。可先前为何又做过那些事?情,这样的话,哪能得好。”
待温楚回?来之后?,孝义?自然是?去查过她先前之事?,她同宋喻生的纠葛,她自也清楚一二。她也没能想到,平日里头这样明朗的一个人,做出的事?情,竟能够这样不?堪。
宋喻生听到了孝义?的话,默了良久,才开口道:“祈安,知错了。”
只?是?,知道的太晚太晚了,若他能早一些知道,又何至于闹成了这样难看的下场,也不?至于这般。
孝义?也没想到,要他认错,竟就这样简单,身居高位的人,要说出一句知错,实在有些太难。
他这样就说错了,孝义?也难再去说出些什么苛责的话来了。
她道:“你这样,倒显得我们多么不?依不?饶了。”
“祈安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