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难受,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砸在衣袖上。
反正这里没人,宁久微一个人安静地掉眼泪。
哭着哭着,眼前忽然暗了下来,随后视线里出现了君子竹刺绣的墨绿衣袍。
宁久微垂着的眼睫颤了颤。
顾衔章伸手过来,拿帕子帮她擦眼泪,宁久微偏头躲开。
“别哭了。”
“要你管。”她语气不善,却因为哭过腔调和声音都没什么气势,“你回来干什么,走开!本公主不想看见你。”
顾衔章看着她泛红的眼尾,湿润卷翘的长长睫毛,心下轻叹。认命地妥协。
明宜公主的眼泪比珍珠还珍贵,他承认他禁不起。虽然她哭的楚楚动人梨花带雨,依旧很美。但是比起这样,他还是更喜欢她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样子。
顾衔章收回帕子,屈膝,在她身边半蹲下身子,“上来罢,公主殿下。”
宁久微回头看了眼那宽阔清瘦的背,用力别开脸,“用不着!你走开,本公主不稀罕!”
要不是做了驸马,他哪有背她的机会。还如此不识抬举,亏她还想着要对他好一点不欺负他了。真没良心。
顾衔章知道她有骨气。有一没二,他刚才那般“不识抬举”,她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哪怕他先低头。
即便是走到明天,她今天也能一步一步坚持不懈地自己挪下去。
所以顾衔章也不多费口舌,他重新站起身,拉着她的手臂将人带起来,直接拦腰抱起。
他在她挣扎之前淡声提醒,“台阶很高,若是摔下去,臣和公主就都要完了。”
怀里的人绷紧的身子顿了一下,一动不动了。
顾衔章的目光从公主泪痕盈盈且写着八百个不乐意的小脸上收回去,眼尾漫了一抹笑,抱着人一步步走下石阶。
顾衔章走的很平稳,他的胸膛和肩膀都给人沉稳的安全感。宁久微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渐渐放松。
顾衔章目视前方,认真看着路。从宁久微的视线看过去,他侧脸的轮廓刀锋勾勒一般,线条干净分明。高挺的鼻梁似山的脊梁,坚毅凌厉,眉眼却又有着文人君子的如玉之雅。
男人若能用俊美形容,五官一定有精致柔美之处。
顾衔章便是如此。
便是抛开一切什么也不论,只他这张脸也配得上做驸马。
不过顾衔章也只有不动声色时一眼望去像君子,他那双眼睛只要微微一勾,便是一副狐狸样。
仿佛稍有心悸,就会被他算计哄骗了去。
宁久微本来生着气不愿意看他,但目光落在他脸上,发现也没那么不愿意看……她看着看着,慢慢地竟然没那么生气了。
顾大人放肆,却实在俊美。
当初虽说是一时负气要了他做驸马,却也是听闻了顾大人的才貌之名,又亲眼见过他之后才决定的。
毕竟当初看见他的那一刻,哪怕她那时心里充满了对婚旨的抗拒,都动过一下“娶这么个驸马回去好像也不错”的念头。
宁久微在心中轻哼。
顾衔章要是个花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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