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服务送来了冰块包,傅椎祁单手拿着冰块包贴着脸,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消肿。
坐了没多久,他越想越火大,冲进卧室,一只手继续按着冰块包,对着躺床上玩手机的喻兼而吼道:“你真打啊?!我等下还要跟人吃饭,你让我怎么见人?是不是故意的啊你?”
喻兼而停下激情发帖匿名社区吐槽的手指头,抬眼看着这个傻逼,平静地说:“是啊,就是故意的,你想怎样?打死我?”
“……”傅椎祁目瞪口呆,足足过了至少五秒才反应过来,从牙缝里挤出恶狠狠的一句,“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仇报不完我只会更不放过你!”
喻兼而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他,用匪夷所思的语气问他:“我跟你有什么仇?”
傅椎祁张嘴就要说,话到喉咙眼儿,卡住了。
什么仇……很大的仇。喻兼而成天绿茶他,又是这样又是那样,装乖卖嗔,骗得他上心了,钱给了就不说了,在乎也给出去了,喻兼而拍拍屁股就要甩了他走人,这仇还不大吗?
四只眼睛对着看了一会儿,喻兼而率先收回目光,继续打字吐槽,可是打了两行之后,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就放下手机闭眼睡觉了。
傅椎祁站在床尾继续瞅他,瞅了好一阵,声音轻了些,问:“等会儿想吃什么?让送过来。还是跟我一起去吃?要不我让小秦陪你另外开个包间吃。”
喻兼而闭着眼睛故意气他:“不吃,饿死我。”
傅椎祁气急反笑:“我才不会如你这愿,你想饿死我就不让你饿死。”
喻兼而现在遵医嘱忌口,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来回就是些清淡得不得了的东西,这也就没什么好挑的,什么都行,维持生命罢了。
傅椎祁又等了一会儿,见喻兼而打定了主意不吱声,只能作罢。唉,反正来回就那些东西,都难吃,就他来随便替喻兼而挑点吧。
“……在房里吃还是出去吃?”他问。
喻兼而道:“别吵我,我要睡觉,不出去,我要养身体。”
“你最好是这样,”傅椎祁疑神疑鬼道,“别打算盘想着趁我出去就可以跑了,我让小秦看着你。”
“你可以不让他干这种事情,我腿好之前会安心治疗不乱跑,我又不是傻子,万一留下后遗症是我自己吃亏。”喻兼而非常理智地跟他分析。
但傅椎祁听了这话放心不了一点。“腿好之前会安心治疗不乱跑”,什么意思?腿好之后呢?就乱跑?
无论如何,傍晚傅椎祁出门去饭局前,还是把秦助理叫过来看着喻兼而了,反正坐客厅里可以电脑办公,而且饭局上不需要秦助理出面。
傅椎祁暂且收起满腹心事,进入社交模式,意气风发地一走进饭局的包厢里,就被已经入座的傅人杰和傅斯颐父子俩给迎面一雷击。
傅斯颐也就罢了,他早就知道傅斯颐也对这个项目感兴趣,这都是需要竞标的,此次过来考察的不是只有他,还有其他人,这他是知道的。
然后就他所掌握的信息里,没有傅人杰。傅人杰的想法有些陈旧,曾经试过跟风搞新潮的产业,都亏了,后来就舍不得再折腾了。
傅椎祁心思转动间,主办方的领导笑着在那儿说:“钱都要让你们家赚去了,哈哈哈,这是铁了心要拿下这个项目啊?”
他不知道这三父子三个公司,就真的是三个公司,没有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的美好说法。但也许他知道,只是不在乎。
还也许只有傅椎祁和那俩不相容,而傅人杰和傅斯颐确实是背地里一家人。无论是哪一种,傅椎祁并不在乎。
实在要说他在意,他也只是在意那对父子会否联手抢他想要的项目。
这个项目他势在必得,为此到处打点了很久,投入了很多。虽说就算万一失去也不会令他伤筋动骨,可给了别人还好说,若是那对傅家的父子……那对他而言就不只是伤筋动骨的事了。
他揣着这么多这么沉的心事,面上却平静,应和着领导的话。
*
喻兼而只被傅椎祁气得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要怼回去,对于秦助理,他非但没有脾气,更是心存歉疚,道歉说给秦助理添麻烦了。
这其实主要都是怪傅椎祁这个大笨蛋大坏蛋!
秦助理虽然和左助理风格不一样,但都很客气,闻言让喻兼而别多想,他原本就是计划在他自己的酒店房间里用电脑办公,现在只不过是挪了个地方而已。
然后秦助理问喻兼而晚饭想吃什么,喻兼而哪好意思跟在傅椎祁面前似的横,就随意说了几样清淡适合病人的东西,说想在客房吃。
秦助理给酒店餐厅打去了电话,大约半小时后左右,就把两人份的晚餐送来了。
喻兼而行动不便,傅总发癫不准给他拐,秦助理也很无奈,只能搀扶着喻兼而坐上轮椅,推去饭桌旁吃完了,床下都下了,顺便推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回到床上。
喻兼而倒不在意和另一个男性的肢体接触什么的,但总觉得给秦助理增加了不必要的工作量,因此极为愧疚,甚至心虚,回床上后赶紧睡觉逃避。
虽然白天睡了好几个小时,但也许是身体状况不好的缘故,他很快就感觉到了睡意,又睡着了。
喻兼而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突然恢复了一点意识,便意识到有人在巴拉自己。混沌的大脑还没来得及清明,已经直觉性地认定了凶手:傅椎祁。
又来!
喻兼而正困着,本不欲搭理,奈河对方不识相,不仅扒拉他,还甚至还是扒拉他的瘸腿石膏,真是够了,够够的了,不会真的是想把他弄残吧?!不会真的有这么变态和无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