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楚力气小,哪里犟得过他,被拉得跌撞踉跄,现场桌椅翻倒,很是混乱。
“你放开我,褚谦,你混蛋。”褚楚不住挣扎,素来不在人前骂人的她也被逼得说出了不雅的话。
方才还是其乐融融的饯行宴,一下子就成了兄妹二人的争吵场。
仇行世想去拉,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谢景谙则完全没有要参与的意思,想着方才褚谦所说的那句辛如练才是大乐的韶宁帝姬,心底隐隐生寒。
主人未动,其余侍立在侧的宫婢太监更是不敢动,一个个低眉垂眼,做木头人。
褚谦完全不顾褚楚的闹腾,拖拽着她就往外走。
褚楚一脚踢翻旁边的香炉,洒了褚谦满身,趁着褚谦躲避,忙挣脱束缚。
“褚谦,你如此折辱我,不就是想要我死吗?你是不是以为只要我死了,大乐皇位便是你的了?”
褚谦撕掉被点燃的一截衣角,怒道:“你就算不死,那个位置也是我的。”
他才是父皇母后亲生的,皇位不给他还能给谁?
褚楚忽地笑了起来。
长笑,大笑,最后狂笑。
身为帝姬,言行举止都经过各种调教制约,换平常,这种笑是不允许的。
可现在褚楚什么都不想管了。
她只想笑,笑褚谦,也笑自己。
“好,那便让你看看,我死了,你是否能如愿坐上那个位置。”
话音刚落,褚楚便用力撞向一旁的柱子。
褚谦见势不对,忙要去拉,但已经来晚了。
女子衣袖拂过他的指尖,他还没来得及抓住,便听得砰的一声。
整个大殿似乎都为之震了一震。
有血腥味弥散开来,在满屋的瓜果酒香里显得格格不入。
女子娇小的身躯慢慢滑落到地上,伴随着滑落的,还有满头的鲜血。
有宫婢尖叫出声。
见血了。
死人了。
褚谦一个大步上前,跑得急直接膝盖跪了下去。
他好似不知道疼一样,只顾着拉起地上的女子,将她抱在怀中。
手指触碰到褚楚满头淋漓的鲜血时,整个人都在不可抑制地颤抖。
血,好多血,怎么这么多血?
他伸手去捂,却怎么也捂不住。
他想说话,但唇一张一合什么也说不出来。
褚楚勾了勾唇,到现在,她都还是笑着的。
可那笑越深,额头上的鲜血就越醒目。
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提起最后一口气:“我褚楚生来傲骨,要死也死在自己手里,绝对不会给你弄死我的机会。”
说完,她又开始笑,只是这次的笑并没有持续多久。
“唯一让我膈应的,就是死在你怀里,褚谦,你真恶心。”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她的眼睛就渐渐变得无神,渐渐合上,再也看不见昔日的光彩。
褚谦紧紧将她搂进怀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落到脸上,他已经分不清那是泪还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