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已不知何时摆上了消毒酒精与药棉。她在衣柜中换了一条米色长裤,与自己那件外套也算相称。
温禧坐在沙发上,时祺就向她走近,视线征询,伸手去挽她的裤脚。
“我自己来。”
“你坐好。”
她想起身,却被时祺暗中使力,钳在原地。
于是温禧不再挣扎。
“为什么学习调律?”
偏生他还没忘记她的面试。
这个原因他必定知道,只是想听温禧亲口往外说。
学习调律与他有关。
温禧深呼吸,想了个妥帖的答案。
这也是面试的一部分吗?
刚上大学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擅长什么,爱好什么。因为温家的人脉在传媒业最广,而且摆弄相机尚且有趣,她索性就听从父母的意见选了传媒。
资本与媒体,向来是一柄剑上的双刃,又似珠联璧合,锦上添花。
但后来与时祺相遇,她逐渐寻到心中所爱,也隐隐寻到理想之光。
从爱人到爱事。
感觉难以启齿。
“我喜欢调律,调律不仅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兴趣,是调律让我找到了人生的价值。”
温禧一板一眼,用官方的语言将调律的初衷还原。
“我很喜欢调律师的一个说法,叫做钢琴医生。医生救死扶伤,但我们的职责是叩问无声的乐器。虽然我们的工作不在台前,但每次想起钢琴家在镁光灯下每一次的敲击都有我的参与。”
“这样会让我很有成就感。”
她如实说。
其实为学琴者调律才是常态,但时祺在这,这番话脱口而出。
时祺单膝跪地,将袖口往上翻折,露出一截青筋微显的小臂。
她的右腿的裤脚被挽到膝盖,神色专注,用棉签在伤口周围消毒,力道很轻,好像鸿雁的尾羽在肌肤上扫动。
他生怕她疼。
偶尔碰到肌肤破损处,还是有些微刺激感。
“疼的话要说。”
他另一只手扶在沙发上。
“我也没那么讲究。”
温禧在唇边念叨了两句。
与此同时,时祺告诉她。
“你的面试完成了。”
“就这样?”
“至少你见到我时不卑不亢,被舆论推到风口浪尖却沉稳安静,是调律师必备的心理素质。”
“你对我的演奏习惯很熟悉,不存在会对我私生活的过分关注,更不存在泄露的风险。”
“我还有更合适的人选吗?”
时祺在细数她的优点,说到没有感情的时候顿了一下,好整以暇地观察她脸上的神色。
温禧没有给他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