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玉和思索片刻后,拉着阿奈离开了宫门口,直到四下无人后才开了口,“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让将军继续待在华阳殿。否则的话,就算将军步步小心,但只要华阳殿那位有心构陷,她也会有大麻烦。”
“我也知道绝对不能让将军继续待在华阳殿,可我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想不出任何能让将军离开华阳殿的办法呀。”阿奈捏紧了拳头,只恨自己人微言轻,什么都替容拾做不了。
“我有办法。”杨玉和道,“阿奈,你先回将军府,一定派两个人在宫门口守着,随时打听宫中的消息。至于我,会马上回军营,想办法弄出些乱子来。这样明日我就可以入宫告诉陛下,神射营没有将军坐镇不行。神射营是陛下登基后下令成立的第一支军队,他心中定然看重,到时候应该会让将军回营里。”
“可若是这样的话,陛下定然责备你监管神射营不力,一定会降职责罚你。”
“将军曾在战场上多次救我性命,别说因为她而被责罚,哪怕是把命给她都行。”杨玉和笑了笑,“更何况虽说我军功不及将军,但好歹也是为大业立下功劳之人,陛下就算再怎么责罚,总不能要了我的命吧,最多不过就是挨几军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阿奈,你就不要管我了,只需要时刻关注宫中的消息就行。”
“等我。”
阿奈重重地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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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殿,容拾与顾清娢相对而坐,面前的棋局陷入了僵局。
顾清娢浅笑,“本宫实在是没有想到,容侯不仅箭术高明,就连棋艺也如此非凡。本宫实在是有些好奇,你的棋术究竟师从何人?”
闻言,容拾垂眸,不动声色地摩挲着手中的棋子,思绪逐渐远去。
自古以来像琴棋书画这些雅致的东西,都是贵族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点缀,像她这样出身卑微的人本没有机会沾染分毫。
可她遇见了容浚,便有了机会。
他是神箭手,她便苦练箭术。他写得一首好字,她便负重练字。他好下棋,她便钻研棋艺……
她原本以为只要紧紧地追随他的步伐,他们之间的距离会慢慢地缩短。直到回了京城,她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们之间隔着身份,还隔着顾清娢。哪怕终自己一生,她都不可能拉进与容浚自己的距离。
“容侯,你这是怎么了?”
容拾回过神来,“回禀皇后娘娘,末将之前在边关军营时,偶尔会翻翻棋谱打发时间,并没有师从任何人,都是自己钻研。”
“仅仅是是自己钻研棋艺就到了如此高超的地步,可见你天赋极高。陛下,的确有眼光。”
正说话间,容浚缓缓地走进了殿内。面前的两名女子一个娇,一个淡,似乎分走了这世间所有的颜色。
容拾率先发现了他,立刻起身行了礼,“末将见过陛下。”
容浚见她眸色幽深不见底,无波也无澜,再不似之前那般只要一见到自己就会闪烁着光芒,心中瞬间有些堵得慌。
他很不喜欢容拾的眼中没有自己。
“陛下。”顾清娢拽住了他的衣袖,声音中透着一丝撒娇的意味,甜中带柔,“容侯棋术实在是高超,我都快落败了。你快替我看一看,接下来的子究竟该怎样落下为好?”
容浚看了一眼顾清娢,随后缓缓走到了棋局前,仔细地看了看,便知道这一局容拾实在是让得辛苦。
他有些不明白,顾清娢擅书画擅音律擅歌舞,唯独不擅棋术,为何独独要让容拾陪她下棋?
他略一思索,便落下了一子,瞬间扭转了僵局。
几个回合后,容拾放下了手中的棋子,“末将输了。”只要事关顾清娢,他永远都会毫不犹豫地让她输。无论是下棋,还是其他。
听到容拾认输的那一瞬间,虽然她的声音平静得很,但容浚却感觉似乎透着一丝失望的意味,让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帮顾清娢落子是一个错误。
这个想法刚滋生出来,他就立刻压了下去。
他是君,永远都不可能有错。
他看向容拾,声音有些不耐烦,“你退下。”
看着容拾离去的背影,顾清娢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容浚这是嫌弃她打扰他们两人,所以直接把人撵走了?
就算容拾上了容浚的床榻又如何?低贱之人永远都是低贱之身,他心中最珍视的人永远只是自己。
“陛下。”顾清娢的双手环住了容浚的脖子,樱唇在他下巴蹭了蹭,娇媚中却带着三分天真,“我可不想次次下棋都输给容侯,所以你教我棋术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