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涌入,冬日的冷风渗入进一些,很快就缓和了她的紧张。
褚惜兰借着幽光翻了翻四周,寻到根蜡烛点上,总算看清楚了屋中场景。
房间内床板上的被褥早就撤了,屋中只有一架古琴落了厚厚地浮灰,想来是从前云娘所用过的。
而被她踩到的女子此刻正俯身趴在地上,发髻凌乱,伸出来的一只手背上还能看到明显的鞋印。
显然是她踩上去的。
褚惜兰心中愧疚,忙上前去把人扶起来。
可那姑娘实在虚弱,连路也走不了几步。
褚惜兰只好扶着她去床榻上靠着,又一低头,才看到刚刚那人趴过的地方,碎了一只茶杯。
茶杯上有血渍,还被她抹掉一点。
褚惜兰伸手摸了一下方桌上摆着的一壶茶,壶身还温热,想必这姑娘也才被丢进来没有多久。
所以……这人是新来的?
她迈步过去,坐到姑娘身边,瞧了眼对方状态开口问道:“你……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暗伤?他们打你了?你是从什么地方被带过来的?”
姑娘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往小腹上按了几下。
褚惜兰觉得她可能是饿了。
但自己现下又出不去,就把那壶茶端过来,就着壶嘴喂了几口水给她。
姑娘喝过茶水,稍稍缓和几下,这才恢复了些气力道:“唉……他们倒是也没打我,我是饿的发晕,进来时想喝点茶,结果打碎了茶杯不说,手还按在了那碎瓷片上……”
她说着,将一只手掌翻过来,细腻的掌心血糊的厚厚一层,看着就挺疼。
褚惜兰见不得这种场面,顿时瑟缩了下,“等到他们放我出去之后,我给你拿东西来包一下,还能再给你带些吃的来。”
二人对坐在蜡烛之下,盯了一会儿噼啪爆开的火花,褚惜兰就又道:“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
姑娘思索一番,“木远县,你知道么?”
褚惜兰摇头。
姑娘:“在青州,很偏很偏的一个小县城,我们县太爷的儿子许钰前阵子还来蕤洲参加过什么比赛,大家觉得蕤洲繁华,就都想出来做点什么。”
“县太爷?”
“嗯,不过也没什么用。”
姑娘道:“我们青州是商人大过做官的,至少表面上……能横着走的都是有钱的大户。”
说了没一会儿,褚惜兰就弄明白了。
这姑娘叫于小圆,和她一样家里都是务农的。
于小圆从青州赶路来到蕤洲,一眼就被蕤河上的那条花船给吸引住了。
她是自己找去管事那的,因为不懂,还以为留在船上做工就能赚大钱,这才上了李婆子的当。
于小圆这一路走下来经常吃不上饭,但李婆子显然没那么好心给她备饭,温壶热茶都是好对待了,奈何这人没挺住晕了过去。
要不是褚惜兰被李婆子给推进来,褚惜兰在她耳边又吵又闹,她这会儿还晕着没醒呢。
很少见到于小圆心性这么单纯的,褚惜兰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怎么来的都好,总之上了贼船就下不去了。
于小圆倒是心大,并没太把“自己的命已经绑到船上”这事放在心上。
她只是一直追问褚惜兰,“你们都是去船上做工么?具体做的什么?月银多吗?我要是多干几个时辰,工钱还能给涨不?”
褚惜兰:“……”-
褚朝云到了长业寺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清禅带着她去了女香客暂住的厢房,就忙着去处理其他院务了。
清禅告诉她,晚膳之后会过来与她商讨食单问题,所以这会儿褚朝云倒也没什么事要做。
徐大徐二和上次一样,留在陪同比赛时住过的院子里。
褚朝云收拾完,就出门去看刁氏。